老佟想把張永明給的賠償費攢起來,預備留給佟童上大學用,但很可惜,這筆錢還沒捂熱,就花了一大半。因為老佟又病了,要是沒有這筆錢,估計佟童得厚著臉皮出去借錢。
老佟本來身體就不好,因為佟童的事著急上火,冒著寒風跑來跑去,他那脆弱的身子骨又撐不住了。過了初十,老佟就一直發燒咳嗽,像個蝦米一樣蜷縮在床上,不停地發抖。佟童讓他去醫院瞧瞧,他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用,躺躺就好了。這幾天沒法給你做飯了,你出去買著吃吧!”
佟童勸了兩天,老佟拖了兩天,最后咳出血了,才去醫院了。多年以前老佟得過肺癌,不過那時發現得很早,他又年輕,居然奇跡般地痊愈了。現在又吐血,還沒做檢查,他已經嚇得走不動路了。還好虛驚一場,只是嗓子咳破了,其他地方沒毛病,但住院觀察是免不了的。這下好了,家里就兩口人,居然把“老弱病殘”四個字給占全了。
佟童瘸著一條腿,吊著一只胳膊,他還得讓別人買飯,怎么去醫院照顧老佟?又怎么專心復習功課?雖然過慣了苦日子,但佟童從來都沒對生活報以如此大的怨氣。在老佟住院的第二天晚上,他呆立在院子里,試圖用冷空氣使自己冷靜下來,偏偏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誰?”
佟童用大嗓門表達著怒氣,他是真的希望來者不善,那樣他就能痛快地打一架,心里就不那么壓抑了。
外面被嚇得大氣不敢出,佟童沒好氣地打開門,喲,居然如他所愿,確實來者不善。佟童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隨時準備迎戰。
沒錯,來人正是“紅秋褲”,過去這么多天了,他依然是那身打扮,破洞牛仔褲里還露著那條紅秋褲。
是不是無視了他,他感到很憤怒,這才在大半夜來佟家鬧事?
佟童眉間擰成了一個疙瘩,紅秋褲卻立刻說道:“你先別生氣,我是誠心誠意來跟你道歉的。”
佟童倚著門,冷笑道:“是不是怕我告你,提前跟我示好來了?放心吧,我沒精力打官司,更不會為難你。”
“你這個人,怎么把人想得這么壞……唉,不知道該怎么說,反正我不是怕你告我,我確實是來給你賠不是的。”
“你拿錢辦事,我不怪你。只是奉勸你一句,還是少給人充當打手。要是真鬧出人命來,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這些不用你教我。”紅秋褲說道:“除了跟你道歉,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做個了斷,要是不弄清楚,我心里老有個疙瘩。”
佟童揉了揉太陽穴,很是疲憊:“你想做什么了斷?又想跟我打一架?跟我大戰三百回合,分出勝負來?”
“唉,你為什么非得這么說話?我只想問問你,在三年前,你是不是去市體校比武來著?”
佟童再次仔細打量著來人,說道:“是,你怎么知道?你又沒跟我交過手。”
“啊!原來真是你啊!那天你可真是踢館子的,我們討論了你很久!”紅秋褲激動地說道:“我確實沒跟你交過手,說實話,那天派的兩個人都在我實力之上,他倆都打不過你,我就更不是你的對手了。”
聽到對方毫不吝嗇的夸獎,佟童一下子就變得不好意思了。紅秋褲格外激動,搓著手說道:“我們教練都說,你的力量真厲害,動作干凈利落,體能也很充沛,一看就不是在普通興趣班學的。我們還納悶,你窮得連生活費都交不起,上哪兒找那么好的教練呢?”
“過獎了,我的教練……他只是個普通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