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形影不離的兩個人鬧到這一步,肯定是發生了很激烈的沖突。聰慧如郝夢媛,她很快便察覺到了什么,遂說道:“男女生之間的問題,我也不好問太多,反正當時挺佩服你們倆的,你們都是勵志的典范。”
佟童再次感嘆,跟她聊天,真是太舒服了。
張垚垚也是他們繞不過去的話題,一提起他來,郝夢媛恬淡的臉色都變了,沒好氣地說道:“剛上高一的時候,平安的腿還有點瘸,張垚垚帶頭欺負他,還學他走路。他家給學校捐了很多錢,再加上我們那時的校長很壞,都沒有人管他。后來,我們學校的功勛校長回來了,以前的教導主任也回來了,學校的風氣一下子正過來了。要不是他們主持公道,平安不知道該多絕望!遇到好老師,是學生莫大的幸運。”
“這個自然。但他最幸運的事,不是跟你交往么?”
郝夢媛羞澀地笑了笑,但并不否認:“那倒也是,我也是這么想的。”
郝夢媛是學心理的,這個專業出來的,最適合當大學輔導員了。她剛開始打算當心理醫生的,考研想考到醫學院去。后來聽同學說,心理系的也要摸尸體,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當了老師。
“不過,學校在心理疏導方面做的工作太少了,學生一般也不找我談心,這讓我很著急。”
佟童嚴肅地說道:“我從南方回來之前,經常頭暈頭疼,時不時地惡心,有時候右眼看東西還模糊……當時覺得沒大事,就在網上查了一下,當時我就自閉了。”
“啊!?”
“我還沒把癥狀列舉完,結果就彈出來了,說我得的是腦瘤。”
郝夢媛一下子呆住了,嘴角還粘著奶油。
他該不會是真得了絕癥吧?難道照顧父親是假,他得病是真?
佟童卻哈哈大笑:“我百度完之后,也跟你一樣的表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人家都說苦盡甘來,我這光吃苦了,沒來得及享福,就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但是死也要死個明白,我就去醫院掛了號,預約了最有名的腦科專家,強烈要求做個腦ct。專家沒辦法,就讓我做了。結果出來后,我本想問問醫生,我還能活多久,結果醫生看著我的片子,沒好氣地拍在了桌子上。”
郝夢媛聽得格外緊張,佟童卻喝了口奶茶,不急不緩地說道:“我以為醫生要罵我怎么拖到現在才來?怎么這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那就別治了,回家等死吧!我腦補完這些,醫生才說道,你這好端端地,要求做這么多檢查,我看你是真的腦子有病!快走快走!別耽誤我給其他人治病!人家比你緊急得多!”
郝夢媛哈哈大笑起來,不停地說:“太好了,沒聽過那句話嗎?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虛驚一場。”
“嗯,老專家把我趕出來了,又給我寫了個紙條,讓我去掛精神科。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心理醫生,他說,我就是壓力太大,沒休息好,才出現了這些癥狀。如果不及時調整,也會出大事的。所以,我想明白了,離職是正確的選擇,至少我能多活幾年。”
“最重要的經驗是,以后可千萬別在網上看病了!”想必他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郝夢媛又說道:“要是信得過我,可以找我咨詢,雖然我不能保證治好你,但作為你的老朋友,我想,我可以分擔一些你的壓力。”
“謝謝。”佟童真摯地說道:“回港城后,我才發現,‘老朋友’三個字太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