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電話就響了,是齊家打過來的。齊家劈頭蓋臉地問道:“你得罪誰了?你這個店還想不想開了?”
“……”
距離通話過去一個小時,蘇昌和的效率真他媽的高。
佟童暗罵了一句,只聽齊家又說道:“剛才是副校長給我爸打的電話,說是你那個打印店經營有問題,開學就得收回來。官大一級壓死人,要是學校真要收回去,我爸也沒辦法。”
佟童意識到了,自己還是太年輕了,把“敵人”想得太仁慈了。
“你倒是說話啊!要是把那個店收回去了,你安身立命的資本都沒有了!”
佟童心亂如麻,在icu門口來回溜達,說道:“哥,我比你更著急,我現在在醫院,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掛了電話,佟童渾身都沒力氣,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一個奪命電話打過來了。
“我想把那個店面賣了,正好有人出了一個好價錢,要是錯過了,以后再也賣不出這樣的好價錢了,我還等著這筆錢救急呢。還有幾天時間,你重新找個地方開道館吧!”
佟童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了,忍不住在醫院里大吼了起來:“合同一簽就是三年,這才過了一年,你有沒有一點契約精神?”
“別著急嘛!違約金我一分不少地賠給你,你趕緊找地方吧!”
佟童以為自己只是做噩夢,但是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他,現實要比噩夢嚴酷得多。
他暫且自暴自棄,心想,下一波打擊是什么呢?
果不其然,醫生又過來找他了,語速非常快:“你想清楚了沒有?我們只是一家二甲醫院,你父親的情況非常嚴重,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收治范圍,我給你開一個轉院證明,趕緊去上級醫院吧!”
佟童無力地問道:“這也是蘇昌和搞的鬼?”
“說什么呢?”醫生扶了扶眼鏡:“我剛才就跟你說過了,讓你考慮來著。”
如果真是蘇昌和下的命令,那他的行為與殺人無異,想來他還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干涉醫院的救治行為吧!
即便如此,佟童依然絕望。短短幾分鐘,他便接連經歷了好幾次暴擊。為什么這種時刻,只有他一人承擔?
醫生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早點轉院,你父親就多一份存活的希望,你還在墨跡什么呢?”
并不是墨跡,只是無助。從今往后,他將失去工作,父親的醫藥費沒有著落。他請不起護工,必須全心全意地照顧父親,于是更加無法工作。
在他萬分為難之際,一雙溫熱的小手拉住了他,一聲熱切的“嗨”,讓佟童回過了頭。
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在接受命運的一次次打壓之后,在對生活幾乎放棄希望的時候,一張燦爛的笑臉,一聲熟悉的問候,讓他明白,他并不孤單,還有人陪著他。
不知何時,熱淚已經翻涌上來,雖然淚滴沒有落下來,但聲音卻已經哽咽了。
“小慶,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