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吉祥噗嗤一聲笑了,又有點傷感,囁嚅道:“對不起。”
“該跟我說這句話的,是張垚垚,而不是你。”
想起顧美榮的嘴臉,孫吉祥攥緊了手中的帶子,要是能打人該多好。要是能把佟掌柜的武力值買過來,那該多好。
但他偏偏是個殘疾人,只能在病房里生悶氣。孫平安還有話沒說完,孫吉祥又搖著輪椅出去了。孫平安只好尷尬地收回了手——弟弟雖然行動不便,但什么也阻擋不了他的天馬行空。
病房外面的談判陷入了膠著狀態,顧美榮堅決不肯承認兒子的錯,車主又把責任全推給張垚垚和孫家兄弟。剛一開始,孫媽媽還激動地追問他們的責任,但說著說著,發現根本沒人理會她的話,她便捂著臉哭了起來:“至少我家孩子是無辜的啊!他還躺在病床上呢,你們有誰關心過他嗎?”
車主清了清嗓子,顧美榮則不屑地說道:“那也只能怪他倒霉。”
……
被顧美榮感染,車主也放起了無賴:“這兄弟倆,一看就不怎么寬裕,他倆不會是故意碰瓷吧!”
孫媽媽失去了爭論的力氣,捂著胸口,干嚎了一聲,差點兒坐到地上。
孫吉祥沉得住氣,他先安撫了媽媽,讓她回病房陪哥哥,大聲說道:“媽,你拿著我的銀行卡,去找護士,把我哥轉到單人病房去。”
然后,他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機,將手機畫面給在場的人看:“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光是上個月的收益就三萬塊。”
車主難以置信,顧美榮裝作不在意,但驚訝是隱藏不住的。她壓根就沒把這個“殘廢”放在眼里,誰知他不僅有賺錢的本領,還比一般人賺的多很多。
尤其是比她那個(草包)兒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孫吉祥十分瘦弱,穿的t恤是某個時尚快消品牌幾年前的款式,一條普通的牛仔褲,一雙踩得到處是褶皺的耐克鞋。因為腿部殘疾,他的腳要比成年男子小很多。這一身打扮,的確平平無奇,甚至有幾分寒酸落魄。
孫吉祥把手機放回口袋里,冷笑道:“你——兒子不爭氣,闖禍無數,你看著風光,但肯定過得特別不如意。有那么個草包外加惹事精的兒子,我真同情你!你——開著一輛大概十年前的現代,要是賣二手,最多賣個三四萬,連我一個月的收入都不如,你在我面前顯擺什么優越感?”
兩個人被孫吉祥一陣嘴炮弄得回不過神來,孫吉祥又像大爺一樣坐著,說道:“你——開車的那個,我本來沒想為難你,但你態度轉變得太快,這讓我十分不爽,我非得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你——張垚垚他媽,雖然你很可憐,但我也不會放過你。你等著,我會把你們母子倆一起送進監獄!”
兩個人面子都掛不住,尤其是顧美榮,臉龐抽動得格外厲害,她氣得揚起了胳膊,但是她的巴掌還沒落下來,郝夢媛便匆匆趕來了。她跑得氣喘吁吁,擋在孫吉祥面前,說道:“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咦,要是沒看錯,你是張垚垚的媽媽吧?原來,還真是張垚垚又闖禍了啊?”
顧美榮的臉色十分難看,她冷哼了兩聲,跟警察交代了兩句,等有事再聯系她。警察也很為難,在沒看監控之前,從直覺上來說,他們就覺得張垚垚是有問題的。況且他又躲了起來,這不是做賊心虛么?但還是那句話,沒有確鑿的證據,甚至連他們是怎么打起來的都說不清楚,如何定他的罪?
張垚垚并沒有回家,而是躲在離機場很近的一家酒店里,那酒店也是他們家的。聽說他闖禍之后,顧美榮讓他躲在那里,要是有什么事,他可以直接拿著護照去國外躲一躲。
替他善后這么多年,顧美榮的確可以稱得上經驗老到了。從醫院出來后,顧美榮徑直去酒店找兒子。張垚垚躺在床上,內心忐忑不已。看到媽媽陰沉的臉色,他更加害怕了。
但是顧美榮并沒有責備他,從小到大,不管闖多大的禍,媽媽都沒有責備過他。這次也不例外,顧美榮還沒來得及脫下外套,便先端詳起張垚垚的臉龐來,關切地問道:“你沒傷著吧?”
“好像沒有……”
“那是不是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