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自然、且很平靜的追問,但問題就是太平靜了。不過,他向來就是這樣波瀾不驚的,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佟童便簡單地回答道:“不太清楚,還在追查。”
“哦。”孫平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爺爺家那邊的親戚不是占據著港城司法界的半壁江山么?要找到兇手,那還不輕而易舉?”
孫平安深諳這些,佟童心想,大概是自己多慮了,他并不是雇人行兇的那個人。
“是啊,大概今天晚上之前,就會調查出來吧!”佟童說道:“不過張垚垚傷得不輕,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
“哦……”
“對了,你住院的錢,他賠你了嗎?”
“賠?得了吧!跟他磨幾千塊錢的醫療費,能被他氣得半死。傲慢,無禮,蠻橫,明明那么有錢,卻非要當一個無恥的老賴……”或許覺得如此激烈的語氣并不符合自己“仙人”的形象,孫平安緩了口氣,說道:“大過年的,誰也不愿找那些不痛快。勸自己大度一點,算了吧!”
大度?攤上這樣的事怎么大度?如果換做佟童,這個年他寧可不過——寧可以后很多的年都不過,他也得讓趙垚垚付出慘重的代價。眼前浮現出張垚垚那張得意洋洋的臉龐,又浮現出顧美榮那看似恬淡、實則目空一切的表情,佟童氣得握緊了拳頭。
所以說,大度?到底怎么大度?
佟童都氣不過,但孫平安居然很平淡地放下了?既然當事人都這么淡然了,佟童就不想再挑起二人的爭端,便說道:“張垚垚傷得這么重,哪怕醒過來,也會留下后遺癥吧!”
“哦。”
在那一天,孫平安說了很多的“哦”,漫不經心,十分敷衍。佟童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又不好意思直截了當地問他。孫平安無法久站,佟童讓他去店里喝杯咖啡。孫平安并沒有拒絕,而是欣然應約:“你上次沖的冰美式,我一直念念不忘,今天又有口福了。”
“好啊,喝喝咖啡,聊聊叔本華薩特尼采,久違地文藝一回——那個,先讓錢茜茜燒水,我去把孫吉祥找回來。”
在孫吉祥盛怒的情況下,似乎只有佟童是不怕被罵成骨灰的那一個。孫吉祥并沒有走遠,搖著輪椅一路向西,有一個不大的公園。公園有臺階,且沒有殘疾人通道,他肯定被困在公園外面了。
果不其然,孫吉祥在公園外面那條南北方向的路上轉圈圈,如果只看他的表情,還以為他在開著最拉風的跑車兜風,拽到不可一世。但實際上,他只是乘坐著他的輪椅,在氣憤地兜圈子而已。
佟童也不過去幫他,而是靠在電線桿上,像是看戲一般:“等你轉夠了,我接你回去。”
“不勞佟老板大駕。”
“客氣了,我也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無論移動到哪里,佟老板的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這讓孫吉祥很煩。他終于停在了佟童面前,質問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我沒上大學,很丟人吧?”
“不是,我從來都沒有笑話過你,我很佩服你。”
孫吉祥對這些話很是不屑:“哼!這些客套話,誰不會說?”
“我說的可不是客套話,2013年《阿爾薩斯的崛起》,2015年《重生之重回破碎海灘》,2016年純文學轉型之作《木蓮公園》,我都看過了,而且看得非常認真。聽說,孫利昂大大正在為一個新的游戲撰寫劇本,對此我充滿期待。”
孫吉祥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