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遭遇了那么多變故,如果換成意志薄弱的人,可能早就自殺了。他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佟童跟媽媽的想法一樣,也想補償白教授,但是要怎么做,他還沒有頭緒。
“對了,媽,你知道白教授的原名嗎?”
“當然知道,他叫白凈直,‘中通凈直,不蔓不枝’。”
佟童贊許地點頭:“人如其名,果真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人。”
“可惜啊,他后來連名字都改了。”蘇子珊感嘆道:“這么好的名字,它的主人居然要隱姓埋名,才能免去災禍。”
于是,讓白教授以他的本名堂堂正正地活著,就成了佟童新的目標。
白教授已經從以前那個熱情爽朗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重度社恐的老年人,佟童給他打過電話去,邀請他中午一起吃飯,白教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肯答應。蘇子珊輕輕扯了扯兒子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勉強白教授。佟童只得作罷,下次再約他一起吃飯。
聽完白教授被驅逐的一生,佟童和蘇子珊都沒有心情去看望蘇昌和了。佟童很沮喪,每次要對外公產生好感的時候,外公總有辦法讓他大失所望。白教授流離失所,固然是蘇子龍在使壞,但蘇子龍那時只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并沒有那么大的能量左右一個人的人生。要說這背后沒有蘇昌和的推波助瀾,佟童根本不相信。
蘇子珊盯著自己的腳尖,說道:“現在你理解了吧?為什么我對你姥爺的感情很復雜?”
“嗯,理解了。”
“他確實有野心,有抱負,夢想為民族工業盡一份力,從小我就被他這份情懷感動。但是,在做人方面,尤其是在經營家庭方面,他虧錢我和你姥姥太多了,多到我無法原諒的地步。”
“那就不原諒。”佟童握緊了媽媽的手:“那就回家吧!他這樣的父親,不配有你這樣的好女兒。”
蘇子珊被逗笑了,很痛快地站了起來:“好,那就回家吧!中午用花蛤給你做面條吃,晚上做糖醋排骨。”
“嗯,只要是我媽做的,肯定特別好吃。”
在回家的路上,佟童接到了蘇昌和打來的電話,蘇昌和清醒過來了,聽說佟童來去匆匆,很是不滿。“你這幾天怎么了?忙著約會,都不跟我聊天了?”
佟童開玩笑道:“你都讓我入籍了,我高枕無憂了唄!”
“……少來這套,別人這么想我還能相信,你說的我壓根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