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夢媛說道:“因為正直,不肯屈服,所以必然會受打壓。而打壓的后果,要么是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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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志,要么是被傷害。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因為你身邊都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們的結局都不好。”
“謝謝你啊,郝老師。這一點我也考慮過,但還是難以接受。”
郝夢媛繼續說道:“我特別喜歡的一位外國作家,她最初的作品,可以對標我國的‘傷痕文學’。她在大學時期,曾經為了某個目標跟同學們一起奮斗過,也被深深地打壓過。她最初發表的作品,就是以這些為背景,她的筆觸堅定有力;過了兩三年,她依然寫著這個題材,但是她的文風柔和了許多,而且,她不停地透露出一種負罪感——因為她背叛了曾經的同志,她不停地為自己開脫——你看,絕大多數人不也沒有反抗嗎?我也跟他們一樣啊!我為什么要有負罪感呢?即便這樣寫著,但是她的文字依然充滿了傷感。因為曾經的同志都過得不好,而她逃走了,她過得很不錯。又過了幾年,她徹底拋棄這個題材了。我并不是研究文學的,我更沒有專門研究過國外的現當代文學。但是我猜,她是一個有良知的人,因為她有負罪感,所以她才記錄了那段寶貴的經歷,讓她在文壇飽受爭議。佟童,有良知的人,才會有負罪感。你不應該消沉,更不應該因為你好好地活著,你就要有負罪感,你應該振作起來,完成他們想完成的事業。”
佟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郝老師,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會很茫然吧?”
……
郝夢媛回到了家里,看到了李曉的書桌,她的本子上記錄了很多信息。其中,有一個很顯眼的名字,就是“顧美榮”。但是一切還沒有結論,郝夢媛也無法跟張垚垚說什么,她握著手機,說道:“張公子,我在翻著李曉的記事本,突然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
“她說,你曾經很天真地問過她,二十萬元到底算不算一筆巨款。她說,因為你問得特別真摯,所以她相信了你,相信你只是太單純了,有些錯誤,并不是你故意犯的。”
“啊……”張垚垚尷尬地直撓頭:“別說了,我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張公子,十年前我上大學,一頓早飯,十塊錢就能吃得很好,中午晚上奢侈一點,十五塊錢也足夠了。一天的飯錢,就按照四十塊錢算吧,這樣一個月的飯錢就是1200——我只是按照我的標準,因為我爸很疼我,所以每個月給我1500的生活費,我可以吃得很好。但是李曉的家庭狀況并不好,她每月的生活費只有我的一半。你能想象,她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嗎?”
張垚垚無法想象。
在高中時期,他吃一頓自助餐就要兩三百。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無限量地吃。更更重要的是,他并不覺得自助餐有什么好吃的,只是能吃飽而已。
郝夢媛說道:“在畢業十年后,李曉的生活水準跟我大學時期差不多,不管能不能吃好,至少可以吃飽了。你說,二十萬對她來說是不是一筆巨款呢?”
……
不知道為什么,張垚垚的鼻頭發酸,他揉搓著鼻子,說道:“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這些。她從來都沒有跟我賣過慘。”
“嗯,她不擅長賣慘。”郝夢媛看著便簽上醒目的“顧美榮”三個字,溫柔地說道:“如果……你對她有一點負罪感的話……如果她以后請你幫忙,你會幫嗎?”
“那當然!”張垚垚痛快地說道:“我正想著怎么跟她道歉呢。如果有我能幫上的忙,你一定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