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半截,沒有再往下說,審配不知他想說什么,問道:“將軍想說什么?我是不是什么?”
淳於瓊卻沒有接著剛才那句話往下說,而是岔開話題,好像是渾然不相關的,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他說道:“正南,車騎已攻下南陽,回師到了許縣,……這一點,你是知道的。”
審配蹙起了眉頭。
淳於瓊只當沒看見,繼續說道:“車騎早在青州、兗州布置了重兵,前天我接到的那道軍報,即是言說平原郡的趙云、田楷近日似有異動,好像有北擾渤海之意的那道軍報,……正南,你也是看過的。”
審配眉頭深鎖,問道:“將軍,你到底想說什么?”
淳於瓊笑道:“正南啊,假設一下,如果等車騎的兵馬休整已畢,而那時我軍若尚未攻下易縣,則你以為,車騎他會怎么做?他是會坐視我軍攻易縣不管,還是他會向青州增兵,令趙云攻我渤海,以助公孫瓚?”
淳於瓊剛才那句說了半截的“君是不是”與他這后一段話似乎無有什么關系,可是帳中諸人,誰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審配是個聰明人,當然更是聽出來了,頓時變色,抬手指向淳於瓊,說道:“將軍,你此話何意?”
淳於瓊還是那個樣子,摸著胡須,老神在在,呵呵笑道:“正南,我這話沒什么意思,我只是說,這易縣,我軍恐怕不能慢慢地打,我軍必須速戰速決,必須要趕在車騎可能的干涉之前,將易縣攻下!否則的話,這易縣,只怕我軍就難打嘍!”
審配把手甩了一下,抓著袖子背到身后,怒道:“將軍,你這一通話,是不是在說我,明面上建議掘溝緩近,而實際上為的是暗助車騎?”
淳於瓊笑道:“正南,我可沒這個意思,你不要多想。”
審配怒不可遏,說道:“將軍若果這般以為,將軍現在就可以給大將軍上書!”
淳於瓊說道:“正南,我都給你說了,我并無此意,你何必發怒?”
審配把臉扭向一邊,重重地哼了一聲,仍是滿懷怒氣。
淳於瓊卻是不再理會於他,轉目看向辛評、辛毗,問道:“卿二人以為我猛攻此策何如?”
辛評、辛毗兩人,說實話是贊同審配此議的。
已猛攻易縣了這么多天,毫無進展,如果還這么打下去,確如審配所言,只怕也是進展不大,只會增加自己這邊兵士的傷亡,那么目前最穩妥的辦法,自就是改弦易張,換用審配之策,這個策略笨是笨了點,但只要能夠把壕溝、地道挖到城墻下,則公孫瓚就必敗無疑,城就定可攻克了,唯是淳於瓊已經和審配這樣針鋒相對起來,他倆卻也不好這時反而說支持審配的意見,兩人對視了眼,便由辛評代表兄弟二人,回答淳於瓊,說道:“將軍此策甚佳。”
審配、辛評兄弟是最重要的謀主,得到了辛評兄弟的支持,此策就可用之了。
淳於瓊大喜,當即便與諸將說道:“好!那就按我此策行事。今天讓全軍休息一天,槌牛宰羊,犒賞三軍,讓兵士們都養足精神,養足力氣,明日起,咱們就晝夜不停,猛攻易縣,必要將此城於半月內攻克不可!”手放到了案幾上,威嚴地說道,“軍令!”
諸多將校齊齊起身,聚集在了大帳的中間,排成前后數列。
淳於瓊於是給諸將下達具體的命令。
次日果然殺牛、殺羊,三軍飽餐,又次日開始對易縣繼續猛攻,這些卻也暫無須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