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游徼左高。”
荀貞長揖行禮,說道:“原來是左君。……,前曰許仲案發時,因不知左君在何處巡查,故而不曾通知。今曰前來,可是縣中下達了命令么?”游徼系郡中委派,平時巡查鄉里,職責亦是捕捉盜賊,類似治安巡查員的角色。依照律令,亭部里若出了殺傷案,亭長是需要“與游徼相參,雜診之”的。許仲案發時,這個左高不知在哪兒,所以不曾告知。
自稱名叫左高的這人取出公文,給荀貞看過,說道:“縣中有令:許仲鬧市殺人,罪不可赦。命爾等守好亭部,嚴查行人,并搜索全亭諸里,包括山林草澤之地,不許漏掉一處。”
“諾。”
他的隨從從坐騎上的包裹中拿出一份畫像,交給荀貞,說道:“此為許仲畫像,速掛亭中壁上,縣中吩咐,能生擒賊,賞錢千,如違令,亭長罰金二兩。”
亭長地位低賤,俸祿淺薄,連谷帶錢加在一塊兒,一個月的俸祿不足千錢。如果能生擒許仲,便等同多得一月俸祿;如果違令,二兩金價值一兩千錢,底下兩個月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荀貞拿住畫像,沉聲答道:“諾。”
左高又道:“此次捕賊,縣君親自部署,具體行動聽從左尉劉君的指揮。”
凡有盜賊,縣令主抓,縣尉行動,這是慣例了。荀貞應了聲諾,問道:“不知劉君有何命令?”
“劉君統帶吏士,已出城逐亭搜捕了。你們在本亭等著就是。”
荀貞心道:“許仲雖膽壯驍勇,但只不過是一個人,為了追捕他,縣尉居然召集吏、士,如此大張旗鼓,不知其中有沒有秦干鼓吹的功勞?”
他試探地說道:“聽目擊者說,許仲殺人后往許縣跑了。……,如果他不在本縣?”縣令(長)是不能越境捕人的,不過,在犯人逃亡的情況下,可以請求它縣協助幫忙。果然,那游徼左高答道:“縣君已派人前去許縣,請許縣的縣君協助‘逐捕’了。”
令下如霹靂,游徼左高不敢過多耽誤,把事情交代清楚,翻身上馬。
荀貞諸人長揖送別。
左高兩人打馬轉走,奔上官道。時已近午,路上來往的人頗多,紛紛閃避。只見雙馬疾馳,一前一后,帶起塵煙滾滾,不多時,消失遠方。
剛才迎接時,許季沒有出來,此時見他二人離去,忙從舍中走出,眼巴巴地看向荀貞。他偷聽到了荀貞與左高的對話,見與荀貞此前的猜測一模一樣,縣君果然傳文給了許縣,請其協助,頓時六神無主,心中惶恐,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當著杜買、黃忠等人的面兒,荀貞不好說什么,只道:“幼節,你先不要將此事告訴阿母。阿母心憂汝兄,已甚難過,不要再給她雪上加霜。……,快午時了,你還不餓?去看看阿母醒了沒。將飯熱熱,給阿母端過去。”
許季本不想走,但杜買、黃忠諸人皆在,他沒法兒直訴憂慮,只好應了聲是,轉身回去。
……
等他走開,荀貞對諸人說道:“諸位,適才左君傳令的急態,你們都看見了。縣君、尉君對此案十分重視。許仲雖不是本亭人,但苦主是本亭人,案發現場也在本亭,你們對此案不可輕忽大意。”
杜買說道:“荀君說的是。那該如何行動?請君下令。”
“縣里的命令,一方面要檢查行人,一方面要搜查亭中。咱們兵分兩路。黃公,你和繁譚兩人留在亭里,監視過往行人。杜君,你我負責搜查亭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