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投案,又欲你阿母歸家,如此,是想劫人了?”
許仲默然,夜色下,一雙眼熠熠生光。他按刀問道:“放或不放,荀君一言決之。”
“你一個人來的么?”
“然也。”
“如此,你是欺我亭中無人?”
“荀君此話何意?”
“縣君嚴令,你一曰不投案,你的母親便一曰不能離開亭舍。你今夜獨身前來,既不投案,又欲我放了你的阿母,你是想讓我承受縣君的怒火么?你是視我亭中諸人為無物么?”
許仲手按刀柄,無視亭舍諸人的隱隱包圍,趨前一步,盯著荀貞,低聲說道:“許仲不才,區區一人,豈敢視諸君為無物?荀君若不肯放人,……。”
“怎樣?”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嘿!單人獨身,敵對六七人,面不改色,出言威脅。
杜買等都聽出了許仲隱藏在平靜語調之下的濃重殺意。程偃、陳褒還好點,繁尚、黃忠面如土色。
杜買勉強喝道:“許仲!你只一人,我等七人,你哪里來的大話?俺知你驍悍,但亭舍重地,不可亂來!若是惱了縣君,便是你遁走千里,也難逃一死!”
他扯出縣君嚇唬許仲,許仲毫不理會,逼前一步:“今夜事,要么放還吾母,要么血流尸橫。”他的氣勢與秦干不同,秦干是正氣,他是毫不遮掩的殺氣。
杜買為其所迫,明知己方人眾,卻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黃忠兩股顫栗,繁尚汗出如漿。繁譚、程偃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仿佛面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噬人的猛虎。
院中沉靜下來。
突然,從荀貞身后傳來“啪”的一聲。
膽小如繁尚的,受此驚嚇,差一點將刀丟掉。眾人看去,見是許母將木椀摔倒了地上,由許季扶著,她顫巍巍地越過荀貞,走到了許仲的面前:“逆子,還不跪下!”
“阿母,孩兒不孝,累你受罪了。”此時情形下,許仲怎能下跪?他按刀緊盯諸人,吩咐許季,“扶著母親來我身后。”
“別扶俺!”許母用力地想推開許季,“你放開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