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人。”
“庾世游家貧乏糧,為諸生傭,而終天下知名,使太學中‘以下座為貴’,得到諸生博士的敬重。幼節,你家中再窮,能比庾世游還窮么?你若有心向學,我可以資助你一些錢糧。”
“大兄厚意,許慎心領。只如今家兄在外,我不能將阿母獨留亭舍。”
“你不放心阿母,可以不必遠游。今時不比往曰,若在百十年前,游學多去長安、洛陽,而如今因為黨錮,潁川、汝南的巨儒名士多棄官歸鄉,天下儒林過半,在我兩郡,外來求學者絡繹不絕。你占近水樓臺之便利,大可在此兩地游學,先得明月。”
荀貞勸許季去游學不是心血來潮,有什么辦法能比在善待許母之后、繼而善待許季,更能得到許仲的傾心呢?不過,這事兒急不來,也不可能一下就說動許季、讓他放心地留下老母,出外游學。見許季不肯,他不再多言,笑道:“阿母好福氣,有幼節和二兄兩個孝順兒子!”
……
荀貞和許季在后院樹下說話,前院黃忠、杜買等人也都起了床。
黃忠開門、喂雞、養馬、打掃。
陳褒、程偃在院中,一個拿出了弓矢調試,一個搬舉粗石,打熬力氣。
杜買出來轉了一轉,回到屋中,盤腿坐在床上,抽出刀,拿手試了試鋒芒,突然嘆了口氣。
繁家兄弟都在屋內,繁尚還睡著,未曾醒來。
繁譚剛起來一會兒,正擁著被子坐在床上,聽見杜買嘆息,問道:“老杜,你為何長嘆?”
“昨夜許仲雖沒能劫走許母,但荀君將他放走的事兒,如果傳出去,后果不妙啊。”
“昨夜許仲朋黨眾多,就憑咱們幾個人,也留不下他啊。”
“話是這么說,但你覺得縣君會聽咱們的解釋么?事情如果暴露,不但荀君,你我也會獲罪。”
“昨晚不是說好了么?知道的此事就咱們幾個,還有許仲的朋黨。許仲的朋黨不會說,咱們也不會說,縣君怎會知曉?”
“他們三十多人來而又走,聲勢極大,也不知出門時有無驚動里監門,也不知在路上有無驚動亭部,隱瞞怕是不易,而且別忘了,犴獄里還關著一個武貴!”
繁家兄弟都是一驚:“哎呀,昨夜忘了此人!”雖說犴獄在后院的盡頭,離前院比較遠,中間又有院墻、院門間隔,但昨夜來了三十多人,搞出那么大的動靜,不排除被武貴聽到。
繁譚生氣地埋怨道:“昨夜為何不說!直到現在才提起,太也反復!”
繁尚惶急失措地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杜買也無主意,低頭撫刀,默不作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