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氣急敗壞之際,瞥見荀貞嘴角露笑,沒好氣的黑著臉問道:“貞之,你笑什么?”
荀貞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雖不愿與高素翻臉,但也知目下絕無兩全之法,兩害相權取其輕,立刻做出了決定。他想道:“與高素翻臉,不過是增加些施政的難度。不幫文聘,卻是斷了我將來的一個潛在臂助。較之文聘,高素輕之又輕。也罷,我再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勸說動他。若是不能?唉,說不得也只有對不住了。”他對高素說道,“子繡,你且聽我一言。”
“你必是勸我的,不聽,不聽!”
“仲業乃我仲兄的弟子,今來鄉亭,是為了送我。若非因我,你二人也不會出現爭執。錯皆在我。我飲了這杯酒,算是賠罪,今夜的事便就此算了,你我重新開宴,再把酒言歡,如何?”
高素使勁搖頭,說道:“貞之,別的事都依你,唯獨此事不成,不成!”
文聘哪里能見荀貞為他謝罪?提劍要出席。被許仲拉住。
東邊那幾人以為荀貞怕了他們,氣焰愈高。
提案幾的那人叫罵道:“死狗,還敢提劍出席?怎么?要殺我么?來,來,來,乃翁等著你殺!”繞過灑落在地上的菜肴和酒水,舉著案幾沖過來,要砸文聘。
荀貞瞄了眼沖過來的這個人,暗嘆一聲:“罷了。”停下與高素說話,正要招呼許仲、程偃,令他們出手,一個黃臉甲士搶先動了手。
只見他撩起衣袍,先一腳把身前的案幾踢出,撞到來人的小腿上,隨即躍步出席,趨步疾行,兩步跨到來人身前,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來人雙手高舉、腿上挨撞,早拿捏不住平衡,閃避不及,挨了個正著,連退幾步,連人帶案幾,仰頭摔倒。這人趕上,左手揪其發髻,右腿壓在其胸,右手挺長劍,將劍尖頂到他的咽喉,抬頭扭臉,問文聘:“少君?”
這一番話說來長,做起來短。動手的這人輕捷剽悍,動如脫兔,包括荀貞在內,誰都沒反應過來。閉眼前,是那高家人砸案幾;睜眼時,已變成了此人用劍脅人。
荀貞呆了一呆,高素呆了一呆,許仲注目,東席諸人大怒,兩個姓急的分左右持劍沖出,上來搶人。
黃臉甲士縮臂回手,反轉長劍,使劍柄在下,朝那被制服之人的頭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將之擊昏,隨后長身而起。東席沖出的兩人剛好奔到他的近前,呼斥出聲,一個翹足上刺,一個屈身下削,分攻他的上、下兩路。西邊座上,余下的那幾個甲士急仗劍出席,前來支援。
眼看就要是一場混戰。
荀貞心中一緊,只聽得“哎呀、哎呀”兩聲,再看時,場上動手的三人已經倒下了兩個,——出來支援的那幾個甲士這時才剛奔出兩步。倒下的是高家人,站著的是黃臉甲士。
荀貞愕然、高素愕然、許仲驚奇、東席諸人愕然。
高素張口結舌,說道:“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