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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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文聘諸人進入正院,見院中墻角種了一樹寒梅,荀攸問道:“此梅便是文若送你的那一樹么?”荀貞答道:“是的。”
荀攸走上前去,玩賞了片刻,嗅著清香,說道:“也難為你,又將它從繁陽亭移到這里。”
荀貞笑道:“我也是喜此梅傲雪凌寒,所以前幾天特叫人將之繁陽亭移植了過來。”
荀攸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傲雪凌寒’。貞之,文若送你此梅,別有深意啊!”
荀貞接口笑道:“當是望我不墜族風,只可惜我才學淺薄,也無甚德艸,每觀此梅時,常慚愧不已。”
荀攸哈哈一笑,說道:“你在我面前還謙虛什么?當年你我同在我從父門下學經,從父可是沒稱贊你,說你少年老成,叫我多學學你呢。出任亭長以來,又施恩部中,擊賊鄰境,如今縣中,無論官吏士子,還是黔首小民,對你都是贊不絕口啊!”
在荀氏的晚輩之中,荀貞的才智只是平常,中人之姿,但卻因為是穿越來的,所以在“十來歲”時就顯得心智成熟,像荀彧他們,因與他接觸得少,所以不太清楚他的這個“有異常人之處”,而荀攸是與他從小一起玩兒到大的,對此卻是非常清楚,常常“異之”,很贊成荀衢對他“少年老成”的評價,認為他自小就沉靜安然,豁達有度,行事有方,不似孩童,將來必能成大事。——在荀貞的眼中,荀攸早慧聰敏;在荀攸的眼中,荀貞卻也非是常人。
荀貞口中慚愧“荀彧之望”,心里更慚愧“荀攸之贊”,自嘲地想道,“所謂‘名不副實’,說的應該就是我這樣的人。”嘴角帶笑,謙虛了兩句,說道:“公達,你這是頭次來我寺中,——仲業上次雖來過,但也沒有怎么細看,來,我帶你二人參觀一下寺、舍。”領著他二人看過前邊官寺,又去后邊舍中。
在舍中院里,碰見了唐兒。她正蹲在井邊,給荀貞洗衣,見荀貞領著荀攸、文聘幾人來到,忙在蔽膝上擦了擦手,起來行禮。
文聘和她不熟悉,荀攸與她很熟悉,頓時笑了起來,調笑似的對荀貞說道:“貞之,我說怎么最近很少見你回高陽里了呢?原來是把你家的美婢接過來了!好呀,你這前寺栽梅,后舍賞美,真是過的好曰子,難怪流連忘返,不肯歸家了。”他和荀貞自幼熟識,彼此不見外,說話肆無忌憚。文聘自覺這話不該他聽,帶著隨從們挪步走到一邊兒。
荀攸瞥了他一眼,說道:“文仲業年歲雖小,倒是老成,頗有你幼時之風啊,也無怪你才與他一見,就將之引薦到我從父門下。”問荀貞,“你何時將唐兒接來的?我怎不知?”
“便是前幾曰,給你送信的那天。”
“噢!原來就是你給我寫信,邀我來你鄉中看看的那天啊。那天我剛去趟陽翟。”
“已聽送信人給我回報了。正要問你,這大冷天的,不在家待著,去陽翟作甚?是去看望六姊么?”荀攸的親姑姑,荀貞的族姊嫁給了陽翟辛氏。前些時候,荀貞在荀彧家曾見過辛氏族中的一個子弟,“玉郎”辛璦。
“不是。”
“那是為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