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荀攸吃了一驚,說道,“竟敢殺官?”
“可不是么!”荀貞一副害怕恐懼、心有余悸的樣子,拍打膝蓋,無可奈何地說道,“他們家連官都敢殺,我又能奈他們如何呢?也只有暫避其鋒了!”
“可你也不能一味退讓。”
“對呀,所以我剛才不是拒絕了他家的宴請么?也給鄉人看看,我是有幾分骨氣的。”
荀攸頷首,說道:“原來你拒絕他家宴請的用意是在這里啊!……,唔,是有幾分道理。”拿筷箸夾了一片切好的蘿卜,放到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偷覷那兩個佐史的臉色,見他兩人雖然掩飾得好,臉上恭恭敬敬的,但眼中卻有不屑的意思透出。
荀貞也注意到了。他想道:“第三氏惡名昭著,與他們有來往的鄉人并不多。據目前許仲他們的查探,這兩個小吏與他家也無關系。也許他倆不會主動地去第三氏家告密,但是他們肯定會私下里說我懦弱。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是‘鄉有秩懦弱不堪’這樣在鄉中具有轟動姓的話題?用不了三五天,第三氏就必能得悉我今天說的這些話。嘿嘿,將欲取之,必先與之,這也算兵法中所云的‘以弱示之’了吧?”
文聘睜大了眼睛,看看荀貞,又看看荀攸。這二荀的表現太讓他詫異了。他雖然年少,也隱隱感到了異常。荀貞和荀攸相對一笑,一切不言中。
……
荀貞猜第三氏的族長請他喝酒是不是服軟的表現,猜對了一半。
第三氏何等人家?跋扈了一百多年,經過的鄉有秩前后幾十任,也不是沒見過嚴苛的,又怎會輕易服軟?只不過,第三明乃老謀深算之輩,與第三蘭的逞強斗狠不同,不愿無緣無故地與荀貞結仇,故此先前才會令第三明送錢、道歉。
第三明“道過謙”回家后,他因忙別的事兒,也沒再問,直到前幾天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這幾天出入里中的陌生人越來越多了。
他可不是第三蘭那樣的傻貨,敏感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有陌生人不奇怪,奇怪的是時機不對。
一則,現在已經是年底了,不逢年、不過節,哪兒來的這么多人走親戚?這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二來,又剛好是發生在第三蘭得罪荀貞后。兩個奇怪之處放在一塊兒,就是詭異了。
他敏銳地直覺到此事必與荀貞有關,就把胡/平召來,詢問當曰第三蘭道歉的情況。胡/平不敢隱瞞,把實情道來。第三明聽后,氣不打一處來,這哪里是去道歉,分明是嫌仇結得不夠深!當時就把第三蘭叫過來,狠狠地罵了一頓。
罵完了,他尋思:這可不行,仇結深了,說不定荀貞就會尋他家的事體,雖不怕,但馬上就要正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決定以他父親的名義請荀貞來家中喝酒,化解一下第三明道歉時的無禮。因此,才有了胡/平送請柬之舉。
胡/平無功而返,將經過講說一遍,最后說道:“小人走后,荀君又派人追上俺,賞了俺十幾個錢。”
“沒收請柬,卻賞錢給你?”
第三明愕然,有點摸不著頭腦,猜不透荀貞這是在唱哪出戲,打發了胡/平出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決定去稟報他的父親。
他父親年輕時也是一方惡霸,十五年前殺鄉有秩一事就有他父親的參與,只是如今年老,已經六十多歲,平時不怎么管事了,聽他說了,也覺得奇怪。
兩人猜了半天,因對荀貞了解不多,也猜不出個所以然。末了,他父親說道:“你放出眼線耳目,給官寺里的佐史、小吏們幾個錢,打探一下這姓荀的到底是何意思,想要作甚。”
第三明恭敬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