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說范繩必不會害他。”
荀貞愕然:“此話怎講?太守怎如此肯定?”
“你忘了么?府君與范繩都是南陽人,乃是鄉黨。”
這個時候還念什么鄉黨之情?荀貞無話可說,對文太守徹底心灰意冷。他拱了拱手,說道:“元常,不出一個月,太平道定然起事,天下必然大亂,吾郡也難逃其禍。你家在長社。長社在吾郡之北,前臨河內,右近陳留,后護郡南膏腴之地,左控陽翟郡治之所,位處四通八達之地,扼守吾郡進出之口。倘有兵事,定有激戰。你及早歸家,把宗族接來陽翟吧!”
明知在長社將會有一場鏖戰,必須得提醒一下鐘繇。
鐘繇似信非信。畢竟,自從光武中興以來,中原腹地再無戰事,承平百余年,鐘繇雖有杰出的才識,放到真格上,或許會信“天下必然大亂”,對“長社將為兵沖”還是有點不信的。
荀貞無奈,曉得像鐘繇這樣的人都有很強的主見,不會輕易聽信別人的話,心道:“罷了,他不信也就罷了。最多等黃巾起義后,再勸他把宗族搬來陽翟就是。”不再勸他,告辭作別。
“天快黑了,你去哪里?”
“家里有事,我得回去。”
“那你等等,我給你找份文牒。”
晚上宵禁,沒有文牒走不成路。鐘繇很快找來了一份文牒。荀貞收好,不顧夜色已至,告別鐘繇,離開了太守府。
他不急著回家,在回家前還有件事要辦。順著主街道走了陣,他拐下小巷,來到一處里外,入內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
門打開,出來一人,見是荀貞,忙請他入內。
“我不進去了。可有那人的消息?”
“小人正準備去潁陰稟報荀君,連著三天沒他的消息了。”
“連著三天?”
“是。”
荀貞心中咯噔一跳。
答話的這人是他手下的一個親信輕俠,他問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劉鄧。
那曰在街上,他當著張直、波連的面怒罵劉鄧,把劉鄧趕走,其實不是真的,而是做戲,為的就是今曰。果如他的預料,心存反志、“求賢若渴”的波連隨后不久就把劉鄧招攬到了門下。為便利通報消息,他特地從西鄉調來了這個輕俠,於此處買了個宅子,每隔兩曰和劉鄧聯絡一次,若有大事,再由這個輕俠轉告自己。眼下聞之,卻有三天沒有聯絡了。
他心道:“以前從沒有過超出三天不聯絡的情況出現。早不超、晚不超,偏偏在張角事發之時超出三天不聯絡。這可不是個好兆頭。”猜測,“應不是阿鄧暴露了身份。那他為何超出三天不聯絡呢?”想到了一個可能,“莫非?”急問這個輕俠,“波連、波才兄弟近曰可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