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之榮辱,今世之生死,其間。先前守城,尚有堅城以為倚托,五曰后南下,將於無遮攔之野外迎敵,作為一個初上戰場的人,誰又會不忐忑不安呢?須知,即使不說荀貞,即便是名顯后世的荀攸、戲志才今年也才二十多歲,也才只是兩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罷了。
而此時,這一份英雄相惜的奇異妙感,將他們的不安和忐忑沖淡了一些。
……
戲志才慨然說道:“功名成敗,在此一舉!”
荀攸不像戲志才那么慨然,他謹慎地說道:“敵強我弱,不可輕敵。”
南下是五天后的事兒,現在不用考慮,荀貞想的是:“當務之急是練兵。府君只給了咱們五天,咱們得好好議議,這五天該怎么用。”
“千余鐵官徒,加上府君答應補給咱們的數百丁壯,兩千人,都是新卒,不知旗幟、不識金鼓、不通戰陣隊伍,需要教的東西太多了。五天肯定不夠。貞之,你是何打算?”
“是啊,五天肯定不夠,所以要分清主次,揀取主要的先教會他們,其它的以后再說吧。”
“何為主,何為次?”
“識旗幟、辨金鼓、知進退。這就是主。”
戲志才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則士不亂’。編伍、旗幟、金鼓、賞罰,此即制也。如今,編伍已定,部曲已成,接下來就是旗幟、金鼓了。
“……,只是,旗幟有很多種,依軍法:前后左右中,各軍旗幟皆不一,表示的號令亦不同:或低旗則急趨,或連飆則奮擊。金鼓亦有輕、重之分:‘鼓之則進,重鼓則擊;金之則止,重金則退。’鼓又有步、趨、騖、將、帥、伯之分:‘一步一鼓,步鼓也。十步一鼓,趨鼓也。音不絕,鶩鼓也。商,將鼓也。角,帥鼓也。小鼓,伯鼓也’。……,種種類類,教會一人容易,教會兩千人,使其進退如一人就難了。我擔心:便是只教這些,五天也遠遠不夠啊。”
“各種旗幟、各類金鼓不必全教。我軍雖是新編,賊兵亦為烏合。咱們只要比他們強就行了。”
“怎么才算比他們強?”
“首先旗幟上,只要各曲、各隊的新卒都能認識己曲、己隊的旗幟,能按照旗幟指向的方向前進就行,諸如‘低旗則急趨,或連飆則奮擊’之此類旗語,可以都不教。其次金鼓上,步、趨、騖、將、帥、伯等諸類鼓聲也可以都不教,只要教會他們‘鼓之則進,重鼓則擊;金之則止,重金則退’即可。……,有了這兩樣,至少他們就能聽懂簡單的命令,知道進退了。”
“也只能如此了。”
定下訓練的項目,接下來就是具體的訓練方式。
荀攸說道:“兩千新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將之放在一起,嘈雜紛亂,難以訓練。貞之,你又打算如何練之?”
荀貞三人談談說說,漸行至城東門外。
城門已關,城樓聳立在黝黑的夜色中。
長長的城墻上插遍火把,在夜色中猶如一條火龍也似,火光中,時有成隊的郡卒巡邏走過。
荀貞抬眼望了望,說道:“兵法有云:‘伍長教成,合之什長。什長教成,合之卒長。卒長教成,合之伯長’。我決定即按此教練之。先教會各‘伍’,再‘合之什長’,待各什練好,再合之隊率,……,以此類推。”
荀攸說道:“伍、什好練,到隊、屯、曲乃至全軍之時,怕就不好練了。”
一伍五個人,一什十個人。一隊五十人,一屯百人,一曲兩百人。人少時還好練,人一多就不好練了,容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