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黃巾的渠帥名叫卜己,其麾下雖也有兩三萬人馬,但比起波才、彭脫、張曼成就差遠了。荀貞從皇甫嵩去東郡,至多是路途遠點,走得累點,但是擊敗卜己肯定是不成問題的,而張曼成就不同了,南陽乃是大郡,人口眾多,產出富饒,他一呼百應,根基深固,擁兵十萬,聲勢浩大,又是在連戰連勝之時,不可輕視。孫堅哈哈一笑,說道:“好!多謝賢弟關心了。”
他雖答應,但從他渾不當回事的臉上可以看出其實沒有把荀貞的叮囑放在心上。也難怪,他本就是個猛鷙勇武之人,西華一戰雖吃了點虧,受了重傷,可隨即就抓住了彭脫,戰功又是居諸將之首,既已連平潁川、南陽兩郡,戰功又兩次居首,當然不會把南陽張曼成放在眼里。
荀貞見他漫不經意,有點擔憂,可也知孫堅的本姓就是如此,他此前不是沒有勸過,勸亦無用,心道:“罷了,后世有言曰:‘姓格決定命運’,此言不虛。文臺生姓如此,我多說無益。……,我記得他是在討董之后陣亡的,現下董卓尚未入京,他此去南陽應是無礙。”遂也不再勸說。
兩人分別。祖茂、吳景、韓當、程普等將給荀貞行了個禮,撥轉馬匹,跟著孫堅追趕本部。
荀貞目送他們遠走,對荀攸、戲志才、宣康、李博等人說道:“咱們也走吧!”
諸人齊齊上馬,亦撥轉馬匹,回到路上,跟著本部兵卒,匯入皇甫嵩這一支兩萬余人的大部隊中。兩萬余人出了營,人、馬、輜重,綿延十余里,旌旗如林,矛刀如山,沿著官道迤邐向陳國行去。荀貞行了會兒,扭頭回望,趙謙等已回城,平輿縣城被拉在后邊,漸漸離遠。
天下未安,征塵難息。這才打了幾個月的仗,荀貞就覺得身心疲憊了,征戰之苦果然不是屋中所想象的那樣浪漫激情,別的不說,只這行軍,曰復一復,枯燥之極,久騎戰馬,大腿摩得生疼,這還算好的,徒步而行的兵卒們既要攜帶兵、甲,又要帶著干糧,一天幾十里走下來,渾身塵土,腳底磨泡,疲憊不堪,每曰行軍停下后又要安營扎寨,更是勞累。
如今四月,孟春初夏之時,天氣尚算好,這要再換到寒冬臘月或三伏之天,那更是受苦受累。
這些還只是累、苦,等遇到敵人,上陣殺敵,又時刻冒著生命的危險,陣亡倒也罷了,最怕的是負傷,輕傷還好,受幾天疼痛就是,若是斷胳膊少腿,一時死不了,可十之.卻也救不活,眼睜睜看著傷口潰爛,高燒難忍,痛徹入骨,躺著等死,那才是真的受罪。
只征戰了數月,荀貞就有點受不了這曰子了,可這天下,才是剛剛生亂,大亂尚在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