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雖破,張角夤夜遁逃,皇甫嵩點派三軍,盡出精騎星夜追之。追了半夜,天亮后諸部騎兵絡繹歸來,都說道:“遍搜不獲。”
皇甫嵩嗟嘆不已,說道:“廣宗雖破,未獲渠首,不能算是竟了全功。”當著諸將的面,有個憂慮他沒有說出來,就像徐榮前幾天說的,他很擔憂當獲悉廣宗城破、接到張角后下曲陽的黃巾軍會舍棄冀州,向西、北進入并、涼。他心中想道:“浴血苦戰打下了廣宗,本該讓將士們休整幾天的,可為防下曲陽之賊北逃,看來得盡快北上擊下曲陽了。”
遍查諸將,卻見少了兩人,乃是徐榮和辛璦未歸。
諸將聞之,皆寬慰皇甫嵩,說他兩人或是發現了張角的蹤跡,故此遲遲未歸。皇甫嵩不免也就帶了些期待。快到午時,轅門守卒歡喜來報:“報,徐榮歸來!”
帳中諸將都在等待消息,聞言登時喧嘩。宗員急聲問道:“可拿住了張角?”
“見他騎中有一黃衣之人,又見他的馬上放了一個九節杖。”
宗員大喜,對皇甫嵩說道:“賊人里穿黃衣持九節杖的只有一人,便是張角!諸部騎士悉無所獲,卻不意張角竟被徐榮拿住,立下這般大功。”
董旻、牛輔等在座,他們相顧對視,目光復雜,既高興徐榮爭了面子,可以抹去本部因為李傕、郭汜受辱而蒙上的恥辱,又嫉妒徐榮一個外州人卻帶著他們涼州的鐵騎立了大功。
皇甫嵩亦喜不自勝,忙道:“速傳他入帳!”
不多時,徐榮甲衣帶劍,押著一人入帳。這人果身穿黃衣,垂頭喪氣。
雖染聽說徐榮抓住了張角,可在未見到真人前難免有點坐立不安,此時眼見真人,皇甫嵩心落下來,歡喜說道:“好,好,好!徐君辛苦。張角,賊首也,若縱之逃去,便如君言:下曲陽賊極可能會棄城西、北遁。如是,邊疆將亂。君解我一大憂!我當上書天子,為君請功!”
徐榮跪拜在地,俯首說道:“下吏慚愧,雖獲此人,然卻非張角。”
皇甫嵩呆了呆,說道:“卻非張角?”
宗員愕然問道:“黃衣持杖者,黃巾軍里唯張角一人,不是張角,卻是何人?”
“下吏出營后,心想下曲陽在北,張角若遁,急著逃走,必然倉皇往北去,遂率本部向北急追,因又猜張角不會走大路,所以離營前特地帶了個本地的向導,專尋隱秘的小路,離城二十里,發現此人帶數十騎倉皇北逃,初時亦以為他是張角,待擊破其從騎,把他擒拿后才發現此人與將軍賜給的畫上人不像,盤問之,方知張角病重,此人乃是張角的替身。”
徐榮說著,令這人抬起頭來。諸人觀之,確實與畫上人不像,不是張角。
皇甫嵩不由失望,宗員大怒,說道:“此人雖非張角,然為張角替身,亦罪不可赦。將軍,把他斬了吧!”皇甫嵩點點頭,同意了宗員所請。帳外親兵進來,把這人拉出去斬首示眾。
徐榮未得張角,眾人失望,荀貞卻是驚喜,他心道:“張角病重原來并非謠言而是實情。諸部至今未歸者如今只有玉郎了,徐榮未獲真張角而玉郎尚未歸,會不會?”不覺帶了期冀,看了徐榮兩眼,又心道,“昨夜將軍大遣各部騎兵,捉拿張角的將校很多,然而當時將軍的軍令催得很急,各部將校又都想搶先拿住張角,爭功心切,故此在出營前想起來帶個向導的卻是寥寥無幾,徐榮雖然未得張角,但是心思縝密,也難怪他能捉住張角的替身。”
皇甫嵩和眾人也想到了辛璦可能會捕獲真張角,當下皇甫嵩令徐榮入座,抱著一線希望,與帳中數十將校靜待辛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