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涼水沖過,她的臉上倒是沒有污漬,很干凈,只是慘白得可怕,早不復數曰前在街上見到時的嫵媚豐麗。牢房的墻上插得有兩個火把,紅紅的火光映到她的臉上,像是給她添了幾分血色。荀貞近前了兩步,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長,也許是在做噩夢,她眼皮下的眼珠在來回地轉著,不知夢見了什么,臉上顯出了痛苦的神色。
荀貞往她的臉上看了會兒,轉看了兩眼她的胸部和露出來的雙腿,瞥見她私/處黑濃茂密。
“誰把她吊成這樣的?”
原中卿嘿嘿地笑,不說話。
“太不像話了。快點放下來,送到府中的房里去,找個醫來,要竭盡全力把她救活。”
“是。”
原中卿個子低,夠不著牢頂的鐵環,他本想叫外邊的吏卒進來,荀貞見吳妦奄奄一息的,怕耽誤住了,等不及外邊的人進來,索姓上前搭手幫忙,先把捆著吳妦腳踝的繩子解開,再親把她的手從鐵環上解開,將之抱出牢室。
吳妦的身段看著很豐腴,抱在手里也覺得很柔軟,柔滑如脂,但卻不重。
荀貞不覺想起了前漢司馬相如寫的幾句賦詞:“有女獨處,婉然在床……,皓體呈露,弱骨豐肌”。他心道:“肌膚豐腴而抱之甚輕,此可謂‘弱骨豐肌’了吧?”
這幾句賦詞出自司馬相如仿《登徒子好色賦》而作的《美人賦》,賦的后半部分講了一段他的艷遇,說他雖受到美女的色誘然卻能坐懷不亂。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故事是千古風流事,在兩漢流傳甚廣,司馬相如有消渴疾,也即糖尿病,據民間傳言,他悅文君之色,酒色過度以至病發,因此便寫了此賦用以提醒自己,只可惜卻“終不能改”,最終因此疾而死。
卓文君當壚賣過酒,吳妦是以做酒娘為掩護行刺的荀貞,在這方面,她兩人卻是有巧合之處。荀貞又不由想起了往常所聞人間對卓文君的描述: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肌膚柔滑如脂;十七而寡,為人放誕風流。他低下頭看了看懷中的吳妦,忽覺她楚楚可憐。
出了牢室,外邊的吏卒急忙接過吳妦,把她放在地上。
荀貞蹙眉說道:“地上陰潮,她本就昏迷過去了,再受潮涼,更不利身體。快抱起來,放到席上。”
吏卒應命,又把吳妦抱起,放到案后的席上。
原中卿擠眉弄眼,對那兩個吏卒說道:“快去找個軟榻來!抬了她出去,請醫救治。”
荀貞瞧見了他的模樣,問道:“你擠眉弄眼的做甚怪樣?”
原中卿撓了撓頭,故作愕然,不肯承認,說道:“怪樣?沒有啊!噢!是剛才被牢室內的火煙熏住了眼,所以擠了兩下。”
荀貞知他是在胡扯,不過原中卿既是他的親衛,又是西鄉的舊人,彼此關系向來親近密切,故此他卻也沒有為此動怒,笑罵了一句,說道:“本就像個山猴兒,這一擠眉弄眼,撓頭搔首的,越發像了,來曰擊西、黑山谷中的新賊舊寇時把你派去當先鋒,正乃是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