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中尉府的府門亭長。
府門亭長的職責是看守府門,對來中尉府辦事的縣鄉吏員來說是個不能得罪的人物,可對府中的荀貞的親近人來說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故此,他一開口就是巴結奉承。
不過話說回來,奉承歸奉承,徐福牽的這馬確實不錯,是荀貞在擊黃巾時的繳獲的,據懂馬的說此馬有西極馬的血統,耳短頸長,軀干粗實,后肢形如刀狀,神駿非常。
徐福笑道:“怎么?想騎么?不妨隨我一起出城,騎上試試?”
“我倒是想,奈何公務纏身。”
那馬大約是討厭被指手劃腳,打了個噴鼻,彈彈后腿,馬尾一甩,險些甩到這個府門亭長的臉上。唬了他一跳,失笑起身。
“什么公務?”
“還能有什么?無非守門罷了。中尉有令:禁人無故出入。”
府門亭長執行荀貞的這道命令也是看人的,徐福是荀貞的親近人,卻不敢攔他的道。
徐福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牽馬出府。
出得府門,上到城中干道。
疫病依然籠罩未散,街上行人稀少,仲春漸暖,路邊的松柏郁郁蔥蔥。
徐福翻身上馬,策馬出城。
出了縣城,到得縣外,徐福有心想射些野物獻給荀貞,乃一路向西邊的丘陵、林木地帶行去,穿過聚住在郊外的民舍,沿著官道前行,路邊荒田廢土,遠處野樹疏林。一條溪水蜿蜒流過,被上午的陽光一照,遙望如帶。春涼尚在,盡管馬速不快,徐福還是覺得有點冷。
一路都沒見人。
出城十余里,遇見了一個邯鄲縣的吏員出行,四五個吏卒持弓佩刀隨行在車駕的兩側。
他看見了這支小小的隊伍,這支小小的隊伍也看到了他。
可能是因為他帶有弓矢、長劍的緣故,兩個殿后的吏卒警惕地注視著他。
饑荒、疫病、流民、盜賊,如今的世道早非以往太平時了,就是縣吏出行也要防著寇賊打劫。
徐福不愿引起不必要的糾紛,一手控韁,一手放在鞍上,撥動馬頭,貼著路邊越過車隊。
因不為想引起車隊的誤會,他過了車隊后就催馬疾馳。
又前行三四里,見路左丘陵起伏,林木茂盛,是個習射、擊劍的好地方,他遂停下馬,跳下地,從馬上取下弓矢,拉了兩下弓弦,四處望了望,路邊多樹,選了一棵當作靶子。
準備妥當,他帶上扳指,站在離樹二十步的地方,雙腳分開,先將長弓斜垂,把箭矢搭上,抬眼在樹干上找了個目標,心道:“且看我射樹上五尺處。”屏息凝神,舉起弓矢,感受了下風向,略微做個調整,深吸氣、腰使力,大開弓、輕放弦。但見箭如流星,去如閃電,“唰”的一聲,射中樹上。箭簇深入樹干,箭羽“嗡嗡”搖晃。正中樹上五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