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大事不好。”
“怎么?”
郭俊把適才見孔伷的經過詳述一遍,最后氣憤憤地說道:“孔公這分明是想借查糧的機會為難君侯,他素有高名在外,卻未料到如此小肚雞腸。”
荀貞沉吟了下,沒接郭俊的話頭,反而問道:“你剛才說,豫州召你們去,只說了欲代守本郡一事,卻沒與你們商議筑營之事?”
“沒有。我等本以為他召我等去見是為議筑營之事,但他對此卻只字未提,沒與我等商量。”
荀貞心道:“數萬軍馬露宿野外,近在城郊,一天可以,兩天可以,三天、四天乃至更久卻就不行了,便是將士沒有怨言,無有營寨約束,百姓肯定會受其害,孔伷雖無軍旅之才,可對這點道理不會不知,而他卻只字不提安營扎寨之事,……他這是在想奪我的營寨啊!”
荀貞定下心來,又細忖片刻,心中又想道:“不錯,孔伷此招分明是‘連環計’,先以退為進,拿下潁川郡權,然后再以糧逼我,奪我營寨,……我如一時不察,還真有可能上當,只可惜今已被我看破,略施小計,我便可將之破去。”
他心中有了定見,不慌不忙,對郭俊說道:“豫州軍馬數萬,豈能久駐野外?孔豫州雖軍紀嚴明,可縣內外的百姓不知虛實,卻必會惶恐害怕。君與杜君等人再去見一見孔豫州,請他及早擇地安營,以撫縣人。”
“……,那方伯欲代理郡務,查看郡糧一事?”
“郡府之糧,多已在我軍中,同為討董伸義的聯軍,孔豫州還能問我要回去不成?”
郭俊還是面帶憂色,說道:“話雖如此說,可只怕方伯……。”
荀貞笑道:“君勿憂也,我自有對策。”
郭俊見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說,叫上杜佑等人又急匆匆去求見孔伷。
孔伷早得了下人的來報,知道郭俊、杜佑等人一出門就往荀貞營中去了,此時見他們過來求見,料應是從荀貞那里問來了應對之策,便命放入門內,自在堂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心道:“我是豫州刺史,代理一下本州郡國的郡務是理所當然,我且看荀貞小兒有何應對?”
郭俊、杜佑等入到院中,登堂行禮。
孔伷明知故問,問道:“汝等可是取了民、糧簿子來么?呈上我看。”
郭俊說道:“民、糧簿子分在各曹,曹掾不知去了哪里,一時取不出來。”
“既沒取了簿子來,來求見我是為何事?”
“還是為兵馬筑營一事。”
“嗯?”
“好叫明公知曉:明公雖御下甚嚴,軍紀森然,可縣人小民哪里能知明公的威明?今乍見數萬步騎雄兵入駐,近在縣郊,甲旗曜日,肅殺沖霄,天地為感,河動城搖,無不害怕驚懼,庸人自擾,是故我等敢請明公能及早擇一良地,安營扎寨,既宣威德,以撫小民。”
孔伷心道:“荀貞豎子倒也不蠢,看懂了我的連環計,猜出我查糧是輕,奪他營寨才是重,故而想以百姓為逼,迫我另擇營地,以保自家壁壘。你這小兒,之前那般辱我,我怎能讓你如意?”
他拿著玉如意晃了兩晃,說道:“汝等既知我軍紀森嚴,又何必擔憂兵會擾民?”
“我等雖知,可鄉野小民盡是愚夫愚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