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欲言又止。”
“說!”
“是,明公,……我是擔憂明公帳下的部曲將士啊。”
“我帳下的部曲將士?此話怎講?”說及部曲,這是命/根子,董卓收起了笑臉,狐疑地看著李儒,問道,“……無緣無故地提起這個,莫非你是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
李儒忙道:“這倒沒有。”
“那你是何意?”
“而今天子已然遷至長安,洛陽百里無雞犬,明公帳下將士久戰之余,居此廢墟之地,我恐他們會起思歸之念。”
董卓聽李儒原來是這個意思,松了口氣,不以為然,說道:“我方連勝兩場,士氣正高,哪里來的思歸之意?”
李儒不敢再多說,連聲應道:“是,是,明公說的是。”
李儒的話提醒了賈詡。
賈詡說道:“明公,文優之言,不可不慮。”
董卓重視賈詡,見賈詡也這么說,便問道:“怎么講?”
“明公久在軍中,定比我更知軍事,擊賊取勝,固是好事,可這好事有時卻也會變成壞事啊。”
“你是說?”
“淮陰侯破釜沉舟,故士能死戰,今連勝強敵,又如明公言,我有八關為固、堅城為守,而酸棗賊即將四散,我憂將士部曲會不會反因這些好消息而士氣浮躁、軍心散亂?”
李儒所謂的“將士思歸”只是泛泛之言,賈詡卻是從人心出發,有理有據。
董卓沉吟片刻,說道:“卿言甚是。”問賈詡,“那以卿之見,我現下該怎么做才行?”
“鼓聚士氣不外乎三個辦法:一破敵,二嚴軍紀,三以財貨勵之。”
“方連兩勝,破敵暫不可用。好,就依卿計,我這就下令,命三軍嚴肅軍紀,并分將士財貨。”
雖聽得董卓如此講,可賈詡卻知:說起“輕財重士”,董卓固是當之無愧,他從不可惜財貨,對部曲將士一向大方,也正因此,才能把那一支原本是漢兵的部曲變成了他的“私兵”,才能使何進、何苗等的部曲心甘情愿依附,又才能使呂布這樣的猛將甘愿背主相投,可如說及“嚴肅軍紀”,卻從來不是董卓部曲的長項。這后兩條,恐怕也只有最后一條董卓可以做到。
念及此,賈詡不覺心道:“只靠財貨利誘,終非長事。軍紀如不能嚴肅,士氣早晚會散。”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軍紀之扭轉非一朝一夕之力,更關鍵的是,董卓以恩義、財貨聚士,也壓根就沒想過“嚴肅軍紀”。這么一來,只能寄希望於冀州、荊州,能早點出現內亂了。
否則,時日一久,恐怕會真如李儒所說,士驕思歸,難以作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