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貞環顧諸人,說道:“撤兵回郡是斷斷不可的。如何應付此次陶徐州謀取彭城,諸卿可有高見?”
戲志才拈著胡須,思忖了會兒,對文直說道:“陶恭祖謀取彭城這個事兒,其實也不算突然,早在出郡來潁川時,君侯與我等對此就有一點猜測,所以,在出郡前,君侯才特地留下了陳褒諸人統兵在郡,以為留守,……於今想來,大約也正是因有陳褒諸人統兵留守,陶恭祖才會沒有立即進攻彭城,并專門分了一支兵馬到我廣陵郡北游弋吧。”
文直坐回席上,說道:“噢?原來君侯與君等對此早有所料了?”
戲志才點了點頭,接著轉過頭,對荀貞說道:“君侯,我細細想了想,陶恭祖有三郡在手,不但兵力遠強過彭城,而且下邳、東海皆與彭城接壤,一在其南、一在其東,他如想取彭城,最好的辦法應是奇襲,同時從兩路進擊,分道攻取,打彭城一個措施不及,可他現在卻只是分遣了數路兵馬,做出一副進攻的架勢,而遲遲沒有開戰。以我料來,其中必有緣故。”
“是何緣故?”
“他定是顧忌君侯。”
“噢?”
“以我料之,他定是擔憂君侯會從潁川回兵,相助彭城,所以他才沒有急於進攻,而只是擺出了一副進攻的架勢。”
“你是說,他這是在試探我?”
“正是,他這是在試探君侯,看君侯會不會來救彭城。”
戲志才的這個猜測是很有道理的。
荀貞名聲在外,人皆知他善戰,麾下兵精將勇,今在潁川,又吞并了孔伷帳下的萬余兵馬,更是兵強馬壯,加上還有孫堅為同盟,他兩人合兵,步騎達有數萬之眾,打董卓可能不夠,但回擊陶謙卻是綽綽有余,因此,也難怪陶謙會有這個顧慮。
假想一下:陶謙這邊開戰了,正和彭城打著,荀貞或者甚至是荀貞、孫堅的聯兵猛然而至,那這一場仗的戰場就勢必就會從彭城這一個郡擴延到徐州整個州了,到的那時,最終的勝利者會是誰?很難預料。說不定陶謙就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但彭城未下,反而丟掉徐州。
設身處地的想,荀貞如是在陶謙這個位置上,他也會左右為難。
一邊是討董的聯軍鬧了內訌,天下震驚,完全可以借此機會襲有彭城;可另一邊是荀貞、孫堅兵強馬壯,就屯兵在離徐州只有幾百里外的潁川,仗一開打,他倆很可能會來援救彭城。
這么個左右為難的形勢下,陶謙該怎么辦?他又會怎么辦?
試探性的擺開陣勢,先測試一下荀貞的反應,看他會不會來救助彭城,然后再做進攻與否的決定,這看起來是一個最妥當的選擇。荀貞如來救彭城了,那就偃旗息鼓,反正仗還沒開打,荀貞也找不到主動進攻的借口;而荀貞如不來救彭城,那就可以放心大膽地開打了。
對戲志才的這個猜測和假設,荀貞很是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