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邊,他悄聲下令,命眾人稍微休整。
為便於渡河,這百余勇士多未負甲,潘璋自恃力大,卻是少數不多的披甲士之一。
將要登城了,此時此刻,潘璋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他半蹲半伏,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甲,仰臉往城墻上望去,瞧準了剛才火把明滅的位置,遠遠看見那里有十幾個守卒聚集,心知這十幾個守卒必就是內應中的一部分了,再望向這十余守卒的周圍,至少二十步內沒有別人。
他心中估算:“淮陵城墻不高,即便攀墻時被守卒發現,但有這十余內應在,他們應能抵擋稍頃,只要有這稍頃功夫,便足夠我等登上城頭了。”
休息了片刻,等跟他來的這百余勇士回復到了最佳的體力狀態,他輕聲下令說道:“過河。”
命令下達,潘璋一馬當先,第一個下入河中。
河水浸入衣甲,冰涼迫人。雖在來前飲了一碗烈酒,潘璋仍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顧不上這點冰寒,他往前洇渡了一點,扭頭看去,看到那百余勇士緊隨在他的身后,一個個輕輕下到河中,他不忘又小聲地叮囑了兩句:“記得,一定要輕一點,不要發出聲響!”
護城河不寬,也不是太深,雖身披重甲,但倚仗著過人的體力,潘璋很輕松地就游到了對岸。
過了護城河,離南城墻就只有幾十步遠了。
潘璋登到岸上,沒工夫去理會衣甲上的水,因掛念兵士們的渡河情況,他只抹了一把臉,便即回顧河中,為了便於隱匿身形,潘璋和這百余勇士都在衣、甲上抹了黑色的顏料,因而雖是距離很近,然而在夜色中,便是他,也看不太清楚河中有人,更聽不到什么聲音。
看到這些情形,他放下了心,回過頭來,又再次望向南城墻的城頭。
不知是否因為等急了,那十幾個聚在一起的守卒中,有兩人走到了城垛口處,看架勢,是在向外張望。
潘璋耐心地等著兵士們都渡過護城河,然后帶著他們又小心翼翼地潛行到城墻下邊。
那兩個站在垛口的守卒直到這時才發現了潘璋等人,他兩人中的一個立刻就退回到了別的守卒身邊,大約是去通風報信,叫他們準備行動了,另一人則轉頭顧盼,觀察左右近處其它守卒的情況,應是沒有發現有別的守卒看到潘璋等人,旋即他探身向下,連連往上招手。
從潘璋來的百余勇士中,專有幾人帶著掛鉤。這幾人皆臂力出眾之輩,潘璋一聲令下,他們排開距離,對準城垛,甩動掛鉤,幾聲輕響,不分先后的,幾個掛鉤都掛到了城頭上。
潘璋抽出右側大腿邊的拍髀,咬在口中,又把左邊腰中的環刀固定好,以免影響攀城,隨之,又是頭一個拽住掛鉤,腳踩城墻,向上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