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渡湖,再到闕司馬的莊塢,具體需要多長時間?”
陶曼默算了片刻,答道:“此處湖面不寬,只有十余里長短,渡過湖后,再去我家主人的莊塢,算上上船、下船、隱藏船只的時間,頂多一個多時辰。”
下邳境內、淮水北岸的這片整個的湖群,最寬處從北到南近百里,從東到西的總長度亦有百里之長,“十余里”的長度確然不寬。
闕宣也給關羽說過,說渡湖、然后再到他的莊塢,快一點的話,只需一個來時辰。
關羽盡管是個驕傲的人,可驕傲不代表輕忽,況且他跟從荀貞征戰多年,亦受到荀貞遇戰謹慎的影響,故而有再次向陶曼確證渡湖及至闕宣莊塢需要多長時間的這一舉動,
這時聽陶曼所言與闕宣所言不差,關羽乃於心中想道:“眼下天尚未亮,渡過湖后,最多也就是天蒙蒙亮,正可借機先入闕宣的莊中隱蔽。聞闕宣說,從他的莊塢往北沿道行約十余里,就是徐縣城,到闕宣莊中后,稍作休整,待闕宣莊中的人進入徐縣后我即可奪城了。”
下邳境內、淮水北岸的這片湖群絕大多數的湖面區域都是在徐縣的東邊,同時,也有一部分從東邊的主湖區向西邊延伸過來,復又向北延展,卻正好是把徐縣包在了其中。
關羽等人現下所在的位置便是處於湖區向西延伸的地方。
所以,也就是說,渡過他們面前的這片湖后,先是可到闕宣的莊塢,繼而便是徐縣城。
至於會不會在去闕宣莊塢的路上碰見行人,這并不是個問題。
徐州遭過大規模的黃巾,至今元氣未復,笮融又崇佛,搞得民不聊生,不少人離家背井,逃離去了外地,下邳如今的人口驟減,現下又是寒冬,非農忙之時,想來天方亮時應是少有行人,正好可以隱蔽行跡,——如真是在去闕宣莊塢的路上碰上了行人也不打緊,抓了就是。
想及此處,關羽因便說道:“既是闕司馬的莊塢離對岸不遠,吾等現便渡湖吧。”
那三個水賊頭領和陶曼在前頭引路,關羽帶著軍士隨在其后,二百余人到了湖邊,近處看去,才看到在湖邊的蘆葦叢遮掩處外,已經停靠了十幾只船艇。
這些船艇正是水賊們為關羽所帶的軍士渡湖而準備下的。
關羽即帶人登船,泛舟行水。
此時夜色已薄,視野可以稍遠,遠望之,湖面開闊,四下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回頭看時,岸邊蘆葦搖曳,向前觀之,滿天的星月之光倒映在湖面之上,影跡點點,木漿劃動,帶起水聲悅耳,雖然此行是去奔襲攻城,盡管所從皆是虎狼甲士,眼前之景,卻令關羽心曠神怡。
關羽立於船頭,迎風按劍,喟然嘆道:“此真好水也!”
他久居北地,見者多山,今入此湖,也是難免生興。
只是此回攻徐縣,不但是孤軍輕進、深入敵腹,而且更是以少擊堅,激戰在即,他竟還能如此愜意享受,自如至斯,卻頓讓同船的陶曼和那三個水賊頭領不由為之心折。
適才與關羽對話的那個水賊頭領心道:“方才他說取徐縣如反掌,我雖不敢反駁,卻也不敢全然信之,現觀他眼下的這番姿態,確非常人能為。……只是,攻徐實不易,以他這點兵馬,縱再加上我等部眾,再加上闕宣的人手,到底能否攻下?”他卻還是對能否攻下徐縣有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