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探得清楚,是糜從事獻了朐縣給荀仲仁,故城中高掛荀軍旗幟。”
臧霸這才了然,心道:“原來是糜竺先下手,獻了朐縣。”
糜家是東海豪富,乃至放到整個徐州來說,糜家都是頂尖的大豪。這樣頂尖的大豪強,對整個州都會有影響力,更就別說對他的家鄉了。糜家的家鄉正是朐縣,糜竺幾乎沒費什么事,輕松容易地就拿到了朐縣的控制權,隨之,便轉手把城池獻給了荀成。
不但只是獻了一座朐縣城給荀成,糜竺還拿出了大量的糧秣、軍械,以及千余部曲,一起獻給了荀成。糜竺家豪富,糧儲如山積,家中有冶坊,荀貞此前為攻徐做準備時,就從糜家買過不少的糧食和兵甲,以及鐵器如農具等等,既如此豪富,那么拿出一些獻給荀成自是不足一提。至於部曲,糜家本就有部曲,昔黃巾起時,為保家業,更是擴大了部曲的規模。
除此外,糜竺雖然需要留在朐縣以安撫地方,暫離不開身,但卻派了他的同產弟糜芳去到荀成的營中效力,名義上說是“效力”,實則有“質子”之意,乃是變相地在向荀貞表示效忠。
糜竺是朐縣的地頭蛇,臧霸肯定爭不過他。見是他獻了朐縣給荀貞,臧霸也只能罷了。
雖然沒有能拿下朐縣,可已經相繼得到昌豨、尹禮、吳敦順利入城的軍報,臧霸亦是較為滿意了。他心道:“有此兩縣,加上利城,吾雖無取郯之功,然獻此三縣,亦足夠矣!”
彭城兵離境北上,臧霸取城待獻,朐縣不攻而得,厚丘與襄賁深陷重圍。
東海境內的戰事,形勢一片大好,可廣陵縣的郡府中,荀貞卻遇到了麻煩。
麻煩是從袁紹那里來的。
荀貞接到消息,說袁紹表舉周昂為豫州刺史。
袁紹到了冀州后,廣樹黨羽,韓馥的部將麹義反叛,韓馥戰之不能勝,袁紹便與麹義結交,又北連幽州公孫瓚,遣說客說動公孫瓚,使其發兵南下,侵入冀州,逼迫冀州牧韓馥,又遣他的外甥高干去見韓馥,韓馥內外交困,竟是被高干勸動,遣子送冀州牧的印綬奉給袁紹,袁紹因得以代領冀州牧,入居州府,擢用能士,表沮授為奮威將軍,用田豐為別駕,審配為治中,又用逢紀、許攸等為謀主,整兵聚糧,遂有南征北討、躊躇逐鹿之志。
這些都是發生在去年的事情,而為何袁紹不好好地在冀州發展,卻於此時表舉周昂為豫州刺史?
他的意圖很明顯:首先,豫州是個大州,與冀州的南部接壤,他既有逐鹿之志,就必須要把豫州控制在手;其次,荀貞今將攻取下徐州全境,而荀貞與孫堅交情莫逆,荀貞占徐州,孫堅占豫州,徐、豫聯手,其勢太盛,這其中亦有抑制荀貞或孫堅繼續發展的念頭。——荀貞和袁紹的關系雖然不錯,早些年時,包括現在,他都被視為“袁黨”的一員,可是,再好的關系,放在利益面前也得讓步。
聞知了此事后,荀貞立刻召來戲志才、荀彧等人商議。
戲志才嘿然說道:“表周昂為豫州刺史?袁本初挑的好人選啊。”
荀彧說道:“周昂為周泰明之弟,袁本初表周昂為豫州刺史,分明是不欲我軍援助孫豫州。”
周泰明便是丹陽太守周昕。
袁紹表周昂為豫州刺史,當周昂帶兵入豫州時,孫堅極有可能會向荀貞求援,而一旦荀貞出兵,雖說周昕之前曾經幫助荀貞在丹陽募過兵,可周昂乃是他的親弟,荀貞是萬萬比不上的,那么他就必定會從丹陽北擊廣陵,以助周昂,到得那時,荀貞就會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境,——這還是在徐州已被荀貞占領全境的情況下,如果周昂出兵得快,孫堅又萬一戰之失利,向荀貞求援得早,而郯縣那時還沒有被攻克,那么荀貞就是三線作戰了。
戲志才說道:“豫州本就不少的郡縣、地方士族不服孫豫州,汝南又是袁本初的家鄉,周昂南下后,孫豫州必陷苦戰,到時定會向我軍求援,……君侯,我軍到時該怎么辦,是援還是不援,如援,又該怎么援,當對此早做謀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