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墻上,此時早有堅部守卒的弓弩手排列。
遼兵別部的騎兵稍作追擊,西城墻登時箭飛如蝗。為箭所阻,追擊只得停下。
追擊停下,這支輕騎卻不肯罷休了,祖茂率之,復往東回,銜退卻的遼兵別部之騎的尾巴,又重新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大概方位,接著箭射遼兵別部陣中,依舊還是騷擾不停。
張遼看了一會兒,把敵我這兩支別部、小部隊的交戰情況盡收眼底,心中感嘆,想道:“孫文臺,江左人也,其部多江左子弟,多步卒是也,本來是不擅長騎戰的,卻如今,亦有此等騎將,此等騎士也?竟是深得的我并、涼輕騎的進戰之法!”
嚴格說來,這種騎兵的戰法,倒也不是并州、涼州輕騎的獨有戰法,漠北草原的胡騎、東北一帶的烏桓騎等等,基本上也主要是這種戰法。北地之騎,常年騎戰,長於此類戰法不足為奇,卻正如張遼所想,孫堅部下多是江左步卒,而今不料在長年的征戰、特別是近段時月中,不斷與呂布部交戰的情況下,居然是學習的速度不慢,也掌握到了這種騎戰的戰術方法。
當然了,也不是孫堅部下所有的騎兵都精通了這種戰法,但他部下的騎兵,相對呂布等的部曲雖然少,於今亦有數千,從中選出幾百不但學會、并且精通此類戰法的騎士,話說回來,實也不難。
正在看時,數騎若風馳電掣,從大營的方向馳來,到了張遼的將旗之前。
張遼看去,見來騎都是呂布左右的親信驍騎,帶頭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曹性。
“張將軍。”
“曹校尉。”
“明公的軍令,你為何不從?”
“非是末將不從,實是孫文臺善戰者也,末將疑心,這吊橋、城門,或是他的誘我之計。曹校尉,你忘記么?就在不久之前,我軍初攻郾縣之時,那孫文臺不就用孫輔的佯敗,誘我軍了一次么?須得防他故技重施!……你且看,這都過了多久了,那吊橋、城門竟是還沒拉起、關閉!這分明就是在哄我攻城!”
曹性曬然,說道:“此或是孫文臺的誘我之計,明公豈會不知?然郾縣之所以至今未能為我軍所克者,非因別故,正是因為孫文臺像個縮頭烏龜,閉城不與我戰!所以我軍才到現在還沒有能拔下此城!如今他主動放下吊橋、打開城門,就算這是他在誘我往攻,對我軍而言,卻也豈不正是求之不得?……將軍,明公將令:將軍不曾聞乎?狹路相逢勇者勝!望將軍勿多憂慮,麾兵速攻!郾城既克,致獲孫堅,將軍首功!愿以潁川太守以舉將軍!”
卻是呂布誤以為張遼不肯進戰,是在等待自己的許諾,遂以“潁川太守”許以張遼。
張遼聞之,知道這城不攻是不成的了。
——盡管他在呂布軍中,處於一個相對獨立的地位,可這個“相對獨立”,畢竟不是“完全獨立”,他還仍是呂布的部下,呂布還仍是他的“主將”,別的軍吏、將校的話,他可以不聽,呂布一而再、再而三親自下的軍令,他卻是不能一再拒絕不從。
於是,張遼便就下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