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貞到至營外,見到皇甫酈,喜不自勝,不等皇甫酈行禮,快步上前,握住皇甫酈的手,笑道:“子美、子美,我盼卿久矣!”
“酈”者,秀美之義,“子美”是皇甫酈的字。
皇甫酈略說了下他說和李傕不成,逃出李傕營等等,繼而說道:“張濟諸賊為將軍所敗以后,向李傕、郭汜求援,酈因知了將軍兵已入弘農,聞訊后,日夜疾馳,今日總算得以拜見將軍。”
說著,掙脫了荀貞的手,仍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
荀貞再又把他的手抓住,笑著責備,說道:“子美!你我舊日同僚,汝父皇甫公,我之故長吏也,你哪來的這么多虛禮!”
——實際上,皇甫酈和荀貞并不是很熟,但不管怎么說,比起曹操,皇甫酈和荀貞的關系顯然是更加密切,亦正因此,見到荀貞,皇甫酈恪守禮節,而出長安前,雖也聞到曹操兵入左馮翊,他卻不肯選曹操往投。且也不必多言。
荀貞親熱地拍了幾拍皇甫酈,退后兩步,上下打量皇甫酈,關心地說道:“子美,你這次從長安出來,不僅路上辛苦,而且危險重重,卻也不知有無遇到什么險事。”
皇甫酈灑然一笑,抖了抖衣袖,示意荀貞朝自己身上看,笑道:“倒也沒有遇到什么險情。將軍請看,酈這不是全須全尾地見到將軍了么?”
荀貞哈哈大笑,給他介紹過跟著來迎接他的戲志才、郭嘉、宣康等人,重握其手,攬其胳臂,與他一起入營。
吩咐典韋、許褚安置皇甫酈的從者,攜皇甫酈到了帳中,荀貞請他坐下,親手給他倒了湯水,遞將過去,說道:“子美,我瞧你嘴唇都渴得干裂了,快快,先喝一碗熱湯。”
皇甫酈接住,卻不肯飲,笑與荀貞說道:“別的也就罷了,卻從長安出來至今,為免誤事,已然接連多日,酈滴酒未沾,將軍若有好酒,賜酈一碗,是所愿也。”
荀貞在軍中時雖是基本不飲酒,可是酒在軍中備的是有,聞得皇甫酈此言,荀貞又是一笑,便令從吏取酒來。隨酒而上者,有菜肴、糕點若干。荀貞又親自把酒給皇甫酈倒上,自亦斟了一碗,舉起來,示與皇甫酈,笑道:“子美,此碗酒,既是迎君,為君洗塵,也是表我與君多年未見,思君如渴之情。”
皇甫酈生在西州,復常在軍中,不僅好飲,酒量還很大,應了一聲,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喝完此碗,不等荀貞來倒,他自己動手,把酒倒滿,仍是一飲而盡,連飲三碗,將碗放到案上,撩袖抹了把粘在嘴角和胡須上的酒漬,身子略往后仰,微閉雙眼,愜意地出了一口氣,旋即把眼睜開,笑與荀貞說道:“三碗酒下,疲意盡消。”
荀貞笑吟吟將端著的酒也喝了,到主位坐下。
皇甫酈說道:“將軍,我適才總共飲了三碗酒。這‘三碗’二字,近日在長安城卻是出了一個典故,將軍可知?”
“子美,是何典故,我未曾有聞。”
“這典故……”皇甫酈話到半截,笑了起來。
荀貞納悶,問道:“子美,你笑什么?”
皇甫酈說道:“酈只怕把這三碗的典故說出來。”指了下荀貞案上的酒碗,說道,“將軍這酒就飲不下去了。”
荀貞笑道:“究竟是何典故?子美,你莫要賣關子了,我洗耳恭聽。”
皇甫酈就把郭汜疑心中了李傕之毒,被其妻連灌三碗糞汁這件事,一五一十地說與了諸人聽。
眾人聽罷,上至荀貞,以及戲志才等,乃至下到守在帳外的諸士,無不失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