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對瓦釜城的客棧住得還算滿意嗎?”任沉柯在門外敲了敲門,朗聲問道。
林蕭沒想到任沉柯會在這個時候親自到場,但也算不上太驚訝,重新把外袍穿上,向任歡盈示意一下后,起身去開門。
“一切都好,總比前幾天睡在荒郊野外要舒坦不少。”林蕭一開門便看見任沉柯獨自一人立在門外,身邊沒有帶一個隨從,還是昨日相見時的一襲白衣,便笑問道,“大清早的,不知道城主是有什么急事要吩咐?”
“是你們在瓦釜城的位置。”任沉柯笑著施施然走進來,徑自坐到案前把一疊文書攤開,解釋道,“昨天我讓工部和戶部的人盡快把你們的事情安排好,今早一拿到就趕過來了。”
“你的工作應當是……”任沉柯迅速從一疊公文中抽出來一張紙,念道。
他還有耐心繼續玩下去,林蕭卻有些不耐煩了。
“任城主,一個人的游戲玩得很無聊吧?”林蕭拉著任歡盈坐到任沉柯對面,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似笑非笑地問道。
“……”任沉柯的敘述停了下來,手懸在空中一動不動宛如一座雕塑,但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臉上沒有林蕭所預測的慌亂,他只是把手緩緩放下,眼神平靜如一潭死水,陰聲問道,“秋兄,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任歡盈看向林蕭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她不明白,為什么林蕭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任沉柯撕破臉,她不知道林蕭是想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里。其實昨晚的事情讓林蕭能夠基本斷定這座城市就是任沉柯制造出的一個大型幻境,那么,他的疑心是無法隱瞞的了,與其繼續與任沉柯假惺惺地來往下去,倒不如盡快把事情挑明,還能規避任沉柯提前準備好對策的風險。
“很明了了啊。”林蕭把身子向后一靠,笑道,“我不知道你一個人在陰風峽中建立這樣一座鬼城是個什么用意。但現在,這個無聊的游戲我已經玩兒膩了。你,還想玩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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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城中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術?”任沉柯沉默了一下,隨即幽幽地問道。
“不是懷疑,是肯定。”林蕭握緊了任歡盈因為不安而攥起拳頭的小手,遞給她一個微笑,轉頭對著任沉柯輕松笑道,“不過我可不相信你擁有能夠構建一整座城池加上其中人口的實力。人口不是真實,那么這座城池就一定是真實的,甚至其中的人也應當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不過也只能是存在過了。只有這樣,你才能勉強撐起這樣一個幻境。”
“所以你想怎樣?”任沉柯微笑著,平靜道,“我很好奇,你現在到底有什么資本,敢和我攤牌?”
“是這個!”林蕭聲音陡然一沉。他打了個響指,無數繁雜深奧的靈力花紋便從他坐席下蜿蜒出來,眨眼間鋪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由此構建起的數十座殺陣俱指向任沉柯!
“這些么……確實是夠了。”任沉柯面色不變,好像是在評論一件和他完全沒有關系的事情一樣,竟笑了出來,“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事到如今,我倒是可以讓你知道一些真相了。”
“你的目的,以及……魔神血的下落。”林蕭看他擺著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安,但現在他也只能將計劃進行下去,于是逼問道。
“呵,算是對死者的憐憫吧,告訴你也無妨。”任沉柯微笑道,“魔神血就在瓦釜城內,而我的任務,就是從陰風峽中收集足夠的生命來喂飽它,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差事……你們一個都逃不掉,數百年來,看破真相的人不是沒有,但從未有人真正平安地走出過瓦釜城。”
“那我們就是這百年來的第一對!”林蕭一腳踏在案幾上厲聲喝道,“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將魔神血的下落交出來,否則,”任歡盈反應也不慢,迅速拔劍橫在任沉柯頸邊,黃綠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森然冷光,“斬與當場!”
“小丫頭……”任沉柯看著任歡盈,表情沒有任何改變,只是輕聲道,“他可以這樣做,可是你不行。秋云渺已經脫離了我為他計劃的路線,可是你沒有……”
“什么意思?”林蕭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強烈的不安。
“你到底是醒著,還是仍在夢中……”任沉柯沒有理會林蕭,而是盯著任歡盈的眼睛,輕聲詢問道,“你真的清楚嗎?”
“廢話!我當然是醒……”任歡盈毫不猶豫道,可偏偏這時意識開始模糊,聲音不由得小了下去,氣力在這具身體中被盡數抽離,一雙燦爛的明眸飛快地褪去了以往都有的靈氣,當著林蕭的面軟倒在案前,“著的……”
任歡盈的身體砰地一聲散作一團灰霧,林蕭不再猶豫,抬手便是一劍掀起氣浪翻飛,滿面無可掩抑的怒容,吼道:“你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