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浮萍落在油紙傘上,似頑皮的孩子左滾一圈,右翻一周,遲遲不滑下來。
留下水波,帶著清冷,極快浸潤了撐開的傘面,上面繪著紫意愈弄的幾朵丁香。
那二人在發完手中的煙火后,頂著六十四骨以紫竹為柄的傘不急不慢地走到前院。
正是那密室中,即興對弈的二人,黑衣男子半身露在外面,把住傘的手自然偏向另一方,卻是嘀咕道:“這傘也太花了吧!”
紫眸男子,一臉從容,長發以深紅絲帶束著,鼻梁高挺,面無瑕疵,著長衫,腰間別著玉佩,一下子成了眾人注視的焦點。
他朗朗如月,眼眉彎彎,嘴角掛笑,似能暖人心,如閑庭散步,步伐輕盈,溫良似玉,悄聲對身旁人說道:“若是我衣服沾點雨,你便不必同我回去了。”
此話令黑衣人汗顏,尷尬一笑,“放心,滴水不沾。”
“順便管好你的嘴,我喜歡花傘不行嗎?”
說罷,依舊帶著笑意將目光移到帶著驚愕的眾人身上,“沒想到前院這么熱鬧,倒是我錯過了。”
無論是元滅還是李勤國,似乎身體都不自覺給出了回應。
“你不是被我一掌拍暈了嗎?”被攙扶著的元滅艱難地開口。
“嗯,大師掌力了得,只是忘了援舟。”紫眸男子柔聲說道,似乎對那一掌并未發怒。
在坐的很多人似乎對這個人很陌生,可是林嬰卻不,多年居于長安的她認識太多朝廷的人了。
“安定國!你怎么會在這里!”
李勤國率先開口說出那紫眸男子的身份,臉上掛著難以置信、乃至畏懼的表情,說罷甚至齜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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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元滅,在求一個解釋。
“近日我常到少林求經,這么巧啊,李將軍。”說著還特意瞇著眼,笑盈盈地看著那著重甲的李勤國。
林嬰偷瞄了傘下的紫眸男子,她早在明皇壽宴中見過這位少年將軍多次了,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見他。
安定國是能與父親和郭叔并列的,同為鎮守一方的大將軍,如今見到,怎么都是表面和氣的柔弱男子,看來其手段必然高明。
李勤國對于這點體會更加切身,在幽州此人始終壓他一頭,按唐國官職比較,安定國才是主。
這樣一個笑面迎客,遇禍避之,體弱多病的人與自己同屬一族,多少讓人反感。
“方才是安將軍放的信號彈?”
“是的呢。”
安定國攤開手伸出,歪了歪頭,感嘆道:“可惜,雨大了點。”
“今日之事,你也要插手?”
“嗯。”他如溫順的小獸般李勤國問什么他就回答,然后偏頭指了指袖口,“援舟,衣角濕了。”
一旁站在雨中替他打傘的黑衣男子瞬間凝滯了表情,木訥地說道:“這,這是您自己伸出去的吧。”
紫眸綻開,安定國正色道:“那可管不了,你自己回去吧。”
“大人......”
李勤國手握的長槊一抖,附著的雨珠揮灑而出,“我現在手上可有千余精銳,你想與我作對,也要想好!”
黑衣男子拉下臉來,冷聲說道:“李勤國,李將軍,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在幽州隨意調動私兵,欺壓平民。”
“方援舟,你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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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一套,你我都清楚,這等荒涼之地,朝廷都不屑于多看一眼,我管你封的官多大,兵強馬壯之人,自是幽州之主!”
“荒謬之言,我看你就是擺脫不了蠻夷氣息的野人!毫無道義可言!”
安定國不失風度地輕笑一聲,抬手讓他閉嘴,轉而拱手說道:“定國不才,既領鎮守幽州一職,這諸多軍事皆由某來定奪,今日李將軍全然不顧百姓安危,意圖血洗少林,定國敢問一句,可對得起唐皇多年器重!”
他的紫眸之中猶如烈獅咆哮,望得李勤國一顫。
“安定國,你有何臉面說這對得起?你的出身,允許你說這種話嗎?”,他心里不服,如斷脊之犬,信信狂吠。
安定國不慌不忙,展開自己的長衫,面容一度緩和,“得明皇知遇之恩,為大唐戍守一方。”
元正臉蒙上疑云,他試探性地問道:“安將軍,李將軍,你,你們可是塞北人?”
李勤國不答,安定國從容地點了點頭,眉眼一彎,低腰為這位老者行了禮,“是。”
瞳孔震顫,元正唇抖了,欲言又止,迷離地看著四周,“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林嬰等人皆發現了他精神極度不穩定,開口詢問道:“大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