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給人挽回的機會。
他的授業尊師一生清廉,不負國,負重前行。
喜帝初登時大力削弱各地藩鎮,宗室親族亦不放過。
當時之勢,將軍在前浴血,小人在后媚舞,烏云蔽日,朝廷中盡是污濁。
北境之外更是有塞北虎視眈眈,可謂是內外交困。
所謂在其位者盡其責,老師是一個再傳統不過的書生出生,心中不平,為社稷頂著滿朝的重壓保下了北境雁門軍唯一的兵權。
喜帝昏庸,一心想將天下之權拿捏于手中,為此不惜屠殺宗族與肱骨之臣,眼中更容不下任何忤逆之事。
待到明皇做好萬全準備起兵之時,家師被扣押在巍巍宮墻之下,當著在場文武百官的面,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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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混亂的世道,誰都留不住誰,親人,愛人,友人,皆不過一朝一夕見都可能陰陽兩隔。
男子回憶往事,將酒壺撥開,覆手灑下,一泓泛著銀斑的清泉恣意如瀑布落到地上,醇厚的香氣混著泥味融到一起。
他經歷過那個可怕的時代,沒有什么生死的別離更讓人痛苦,這太平來之不易,就應該珍惜才對。
山間自帶的微寒讓人顯得尤為精神,記憶的洪流一遍遍在他腦中涌入,回溯著數年前的時光,年紀越大,反而越念舊了,這是通病吧。
縹緲的山中云霧被魚肚白的光透過,落在翠葉上形成各形的斑點。
蒼茫無際的白被刺破,一頂高陽掛在云層盤踞的空中,不知不覺,已經待在此處許久了。
男子恍然醒悟,幾口飲盡壺中的酒,“老師,京城中那位皇帝來不了,今年估計又是我陪您了,不過時間不早了,學生還有事要辦,明年,我好好與您煮酒談笑,聊上一天。”
說罷,尋原路返回,途中還碰見了一位老者,那老人杵著拐杖,步子邁得穩健,在泥濘的山路中猶如平地一般自在,可不多見。
“老人家是要上山去?”男子打了聲招呼,隨口問道。
老人笑著露出嘴中僅剩的幾顆牙,“是呀。”
“您這般年紀,還有這精力,不多見啊,就沒有人陪同嗎?什么的路可不好走。”他好意提醒道。
老人擺手道:“不必,我身子好得很。”
兩人閑談幾句,老人眼中不見滄桑,反是神采依舊,頗有頑童之姿,與男子拜別時還不忘回禮。
說完,提著拐杖繼續往上面走著,嘴里輕哼著男子未聽過的民謠。
“深林起,明月照,寒風來,穿林打,雨洗山,留孤芳,月色清,獨人往,且徐行,見舊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