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安陽上獨掛一輪空月,不見漫天星斗,城上豎起火把,半邊城內燈火幽明,半邊則是沉寂無聲。
火炬處迸裂的火星順著冷風的方向吹去,就是城門前匯聚成群的雁門軍。
他們即是今夜突襲內城的先遣隊,個個披掛輕甲,胸前鑲著圓狀護心鏡,頭系白巾,夜間奇襲,視野受限,到時候憑此標記來分辨敵友。
巷戰之中,大多是分兵作戰,小股部隊依靠前路持盾,后路持槍矛槊一類長桿,一可包夾敵人后聚殲,二來進退游刃有余。
屆時城外的大部隊會佯裝圍繞篝火縱聲放歌,突襲部隊以此為號,就可以摸進對面陣地。
不足一炷香的時間,城外約莫有數百人齊聲打著拍子,哼著調子,圍成一圈,唱起了不知何地的民謠。
待三道黑影在屋頂兔起鶻落地騰躍后,突襲隊分為十二路隊伍,左手盾右手劍的前路壓低身子,緩步開進,繞過街道往由無數巷子組成過道的糧倉奔去。
盡管手中捏著火把,卻只能勉強看清十步之內的距離,自己還必須冒著隨時暴露的風險,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無形地扼住了每個人的喉嚨。
萬一房頂上安插有暗哨或者弓手一類的,火把就是個靶子,所以在到達一定距離之后,火被滅了。
依靠著月光引路,眾人的心應著腳步的前提,各各懸到嗓子眼,面色凝重,眼神一刻不敢偏移。
就在他們艱難前行時,前方隱約出現的幾道站立人影,驚得手臂差點松掉。
一番眼神交流后,前路退至后方,后路拔起長槊,兩手緊握,漆黑一片的天空下,劃破夜色的寒光一道道伴著聲聲凄厲的慘叫,恰如星火濺入枯草,點燃了整個巷落。
眾人的心難以抑制地激動起來,這正代表著他們成功潛入敵人陣地,握緊的拳頭剛準備放松幾分的時候,突然聽到檢查尸體的人驚呼一聲。
這倒下的人披著甲胄不錯,可他們的雙手皆是被麻繩捆綁,連嘴巴被堵住了,難怪方才那聲慘叫沒有傳開。
氣氛逐漸詭異起來,所有人似乎都在面臨一種未知的恐懼。
周圍的籮筐,緊閉的房屋,水缸之中幾乎想起了奪鞘而出的刀劍聲,他們早已黑夜之中埋伏已久,等候的就是這一刻。
在草原之上,精明的獵人是不會守株待兔的,他們常常會通過扮演獵物的角色來分析理解對方的心理,下一次狩獵的時候來獲得更好的效果。
塞北部落里面,多年不變的古語,獵手即是獵物。
門栓被打開的那一刻,突襲部隊的一路之中儼然出現了隱匿在黑暗之中觀察他們許久的塞北人,他們面露兇光,揮舞著手中刀劍,把獵物團團圍住,一口口折磨地撕下他們身上的肉。
身前身后的同伴一個個倒下,雁門軍的韌性卻不允許他們這般倒下。
“圈套!方圓陣!”
這支小隊在全滅的情況下發出最后的吼聲,驚醒了在場所有獵物與獵手,沒有遮掩,沒有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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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軍接到同伴的提醒后,相互背靠背,持盾環圍成圈,長槊通過間隙伸向外圍,結成方圓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