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劃槳,抬頭望了望陰沉天空,自顧自說道:“奇了怪哉,涼州清明必下雨,是好幾百年的規矩了,咋到了今年,就變天啦?”
陳青牛愈發無言。
一個半時辰后,終于來到一個早已破落荒廢的渡口,老船夫叮囑道:“小兄弟,按著小路一直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狀元墓。千萬別呆太久,我最多等你半個時辰。商湖到了晚上,可不太平。”
陳青牛捧著花雕,點了點頭,跳上渡口。
一炷香。
好不容易找到雜草叢生的孤墓。
墓前無香無酒。
孤苦伶仃。
墓碑斑駁。
陳青牛將花雕酒擺在墓前,蹲下去,石碑上刻有“江左李牧之墓”六個字。
很奇怪的字體,談不上龍飛鳳舞鐵畫銀鉤,非草非行非楷非隸,中正圓融,只是看著就心平氣和。
難道說,這位一生傳奇坎坷的男子,死得如字體那般安詳?
陳青牛拿著那壺酒,站起身,悉數倒在墓前,輕聲道:“我六歲將唯一的親人下葬后,便發誓,此生不跪天地,不跪父母,不跪公侯,只跪陳氏乳娘一人。望狀元郎海涵。”
天空中,猛然間一道道粗壯閃電交織,將原本灰蒙死寂的天幕撕裂開來。
春雷炸起。
轟鳴聲不絕于耳。
震人心肺。
前一炷香還溫婉如仕女的商湖霎那間洶涌起來。
最后竟是大浪滔天。
天地異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