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練整宿,陳青牛驚奇發現自己沒有半點倦意,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刻都來得生龍活虎,陳青牛過慣了貧寒日子,知道一件衣衫多洗一次就意味著多損耗一分,所以昨晚練功脫去青衫,赤裸上身,去洗把臉,把汗擦去,穿上一身衣服,前往琉璃坊廚房。
坊內有三座廚房,各司其責,最下層的黍米房,為雜役奴仆小婢安排伙食,中等鸚鵡房,給位置稍高的人物準備,最好的金玲瓏,專門負責花魁、魚公、領家掌班、當紅清吟伶官和護院教頭,像大紅大紫如蕭婉兒,口味挑剔,更是有專門的廚師。
陳青牛今天便去“踩點”,胖廚房得了魚公的吩咐,對身份不明的陳白熊百般恭維,把蕭婉兒和那伙京城嫖客的口味一股腦和盤托出。陳青牛拿出了壓箱本領,講了一道被他命名為“三吱兒”的私房菜,胖廚房驚為天人,這三吱兒劍走偏鋒,是專門揀選幼鼠,只需附上一碟由醬油、蔥蒜姜和小椒油調成的醬汁,夾第一筷子是第一吱兒,將幼鼠放進碟子,第二吱兒,放進嘴是第三吱,非是老饕,不能也不敢下筷。
陳青牛料定那京城紈绔齊黃梨敵不過新鮮,蕭婉兒的脾性,更是一定會在旁慫恿,陳青牛甚至能想象蕭婉兒故作一驚一乍眼神卻炙熱雀躍的矯揉神態。
第一天他并沒有在三吱兒里頭動手腳,醬汁由他親自調配,胖廚師果真得了一筆不菲打賞,對陳青牛大為感激佩服,跟他約好明日再給他一碟醬汁,馬無夜草不肥,胖子覺得這少年要是隔三岔五就能來這么個點子,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掙出買私宅養婢女的錢。
陳青牛在琉璃小院無事便閉目養神,站在幽靜紫竹叢下,聽著小薛后的悠揚琴聲,修煉《尉繚子》引氣術。
生機勃勃。
殷姥姥站在二樓窗口,起初不以為然,雕蟲小技,可看了一個時辰后,便皺起眉頭,半日后,已是神情凝重。
小薛后操琴完畢,來到老嫗身邊,望向樓下站立于紫竹下多時紋絲不動的陳青牛,眉眼含笑,偷偷怯怯的,掩飾極好,好奇問道:“殷姥姥,他在練習道家吐納嗎?”
殷姥姥輕聲道:“應該是《尉繚子》,可卻也不像。再者他的氣機運轉,是常人的數倍,幾個時辰,便打通了三個竅穴,很是詭異。人身十二正經,九脈奇經,四百零三個氣府,全部打通,身體如瀑,飛流直下,酣暢淋漓,便可謂煉體成功,他前兩日還是門外漢,這兩天便反了常理,一蹴而就,奇了怪哉。”
小薛后笑道:“姥姥不也說他勉強是個武夫胚子嘛。”
殷姥姥點頭,冷笑道:“這小畜生再快,也是在凡塵里摸爬滾打一身泥濘的俗物。與小綰兒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想來八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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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玄魚那小婦給了他什么速成的取巧法子,卻不知拔苗助長,便是禍根。這小婦,是想要在蓮花峰出人頭地,想瘋了,竟找了位根基如此淺薄的少年去搶客卿的位置。”
第二次端去給蕭婉兒的三吱兒,調料中被陳青牛加了一種落霞散,是跟范夫人求來的上等春藥,琉璃坊的招牌寶貝,指甲蓋那一點粉末,就能讓古稀老者龍精虎猛一晚上,一龍三鳳都不成問題,可藥效好,后遺癥也就大,平時琉璃坊都只是放丁點兒到檀木燃香里,用作錦上添花的助興。
陳青牛心狠,一口氣要了半兩的分量,一股腦倒進小碟里的醬汁,醬汁倒是更加香醇幾分。
等三吱兒跟精巧飯食送進小院,陳青牛就蹲在早已撤去護院的外頭墻角根下,已經打探清楚,院子里就蕭婉兒和京城紈绔兩位主角兒,剩下都是五六位丫鬟婢女,被范夫人稱作齊黃梨的紫衫公子早就將狐朋狗友分散開去,各有各的風花雪月,尤其是那名鶴發雞皮的老者,也去一名清秀粉嫩的清倌那邊歡快,寶刀未老呀。
陳青牛熬著耐性,在墻腳引氣足足一個時辰,這才雙拳緊握,不急不緩走入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