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牛不置可否,道:“甭廢話,給爺找兩位十年前在琉璃坊混過的紅牌,年紀稍大點無妨,會伺候人嘛。”
她一臉為難,當年琉璃坊改換門庭,絕大部分女子都悉數盤下了,可十年過后,還能當紅牌的,所剩無幾,大多是二十六七的歲數,在青樓,年紀算大的了,一旦不再青嫩新鮮,很容易就被喜新厭舊的男人拋棄,除非確實姿色不俗,加上精通一兩種絕活,否則多半生意冷落,比如商湖樓船上那邊,就清一色全是紅樓這十年親自揀選教養出來的女子,不過這邊,倒的確還有兩三位紅了十多年的紅牌,善于清詞歌舞,但再過個幾年,若不能被贖出去,就要跟她一樣,做起老鴇的營生。
陳青牛掏出一顆扎眼金錠,塞進她被衣物緊繃的肥白胸脯間,故作驚訝道:“姐姐厲害,竟然夾-緊了。”
她得了驚人的打賞,一咬牙,給身旁小廝使了個眼色,再朝陳青牛媚笑道:“先由小廝帶公子去院子,那位姑娘心高,近幾年不太愿意接待陌生客人,但還算賣姐姐幾分面子。姐姐這就去給公子再喊一位紅牌姑娘。”
由一位乖巧小廝著陳青牛到主樓后頭的一棟幽靜院子,謝石磯守在門口。
院子的主人是十年前還是位琉璃坊的清伶舞姬,擅長西涼舞曲,長袖飄搖,當年便頗富盛名,陳青牛認得她,她當然認不得陳青牛。她只是如釋重負,做了老鴇的好姐妹沒有給她介紹肥頭大耳的惡心客人,眼前公子哥是難得一見的俏郎君,為他春宵一刻輕解羅裳,她并不厭惡,她見他并不急色,不像一些道貌岸然的士族弟子,瞅著風度清雅,一到了房中就毛手毛腳,她更加歡喜,殷勤煮茶,遞給他一杯茶后,主動叫房內小清倌兒撫琴,她去內室換了一身彩裳,翩翩起舞,宛若一只炫目彩蝶。
隨后老鴇引來另一位只能在紅樓屈居二線的紅牌,也是琉璃坊的舊人。陳青牛卻不認識她,估計是近十年才冒頭。經過老鴇解釋,發現她竟是當年玉徽皇朝的一名淑容,這才猛然記起。十年滄桑,這位淑容的容顏氣質變化太多,陳青牛無法想象當年那位淑容陣容中最為倨傲的她,這會兒正依偎在自己身邊,神態嬌媚,陳青牛應付著,將滿眼期待的老鴇給支了出去,喝著茶,看著西涼曼妙舞,享受著那位昔日玉徽淑容的揉捏肩膀,眼神平靜,他想起那位混雜在淑容隊伍中,卻是眼神麻木的小薛后,當年一別,便是十年,不知她在玲瓏洞天過得如何,既然被譽為小觀音,與謫仙王蕉和劍胚黃東來齊名,肯定不差。
一曲畢。
那位紅牌香汗淋漓,春色愈濃。
她嬌聲道:“公子,奴家除了這西涼霓裳舞,還新學了敦煌飛仙。”
陳青牛搖頭打斷道:“我只看這長袖舞,什么勞什子的敦煌飛仙,不愛看。”
她神態如同初破-瓜的小雛,怯生生道:“那奴家再跳一曲?”
陳青牛笑了笑,善解人意道:“不必了,姐姐也歇息一會兒,我先出去走走,兩位姐姐去洗浴一下,稍后等我回來,三人一起魚水歡娛。”
陳青牛說完起身,兩位紅牌微微蹙眉,以她們的身姿地位,是不太情愿與別的女子一起侍候客人的,陳青牛也不做聲,從懷中抽出一疊銀票,四千兩整,分成兩份,一左一右放在桌上。
兩位紅牌眼神頓變。
離開院子,陳青牛眼神黯然。
嘴上說是稍后回來與兩位紅牌魚水之歡,事實卻是不會再來,四千兩,只是買一曲《西涼霓裳曲》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