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湖紅樓興起后,涼州城破例夜夜不閉城門,一些清流言官專門為此鬧上金鑾殿,后來幾位喊得最兇的御史臺大人家里悄悄多了幾位俏佳麗,立即閉口不提,裝聾作啞,長安侯曾戲言一句:想來是這些大人晚上在床上被榨干了力氣。
涼王府安陽郡主躡手躡腳進了一間私密書房,這棟湖心小樓是府內禁地,一直沒有安排下人清理打掃,都是王妃親自動手,涼王都勸不過來,三層小樓,一樓擺放一些比人還要嬌嫩的珍貴花草,二樓藏書,三樓是王妃的佛堂。
朱真嬰駕輕就熟在一架書柜前抽出一本古籍,她從小遍覽萬卷書,熟讀經史子集,十一歲便發現了這本《大密無上瑜伽》,只是當年隨手翻開第一頁,見到一幅男女相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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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精美彩圖,便燙手一般合上,再不敢偷窺半眼,每次經過書柜,都忍不住多瞥兩眼,只是一直沒勇氣翻閱。后來逐漸知道無上瑜伽是密宗一種修習法門,看見的圖畫更不是春-宮圖,而是描繪密教明王明妃的另類修行,曼荼羅諸部,事部彼此相視而悅,行部握手,瑜伽部相擁,無上瑜伽部則兩身相交。朱真嬰要強,白日里被陳青牛一番言辭激將,猶豫了整個下午,終于下定決心來小樓翻看這無上瑜伽,其實涼王府上春-宮圖冊不少,不說朱真治朱真豐這對色中餓鬼,連朱真虎這位儒雅文人也從不掩飾他喜好收藏各個版本的《閻王行幸小薛后圖》,可朱真嬰總不能張嘴說要研究男女之事,借我幾幅春-宮圖,于是只好來小樓書房。
朱真嬰真下定決心后,便不再羞澀,打開一頁頁書籍,大量密教術語,中間夾雜圖畫,圖文并茂,其實這無上瑜伽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未經人事的朱真嬰還真看不出太多花頭,只是覺得這被里面密教一句“即身成佛”可吸引住。
朱真嬰看得出神,身后傳來一陣笑聲。
“女兒終于長大了。”
朱真嬰倉皇轉身,將《無上瑜伽》藏在身后。
王妃身穿一件大紅色曲裾深衣,續衽鉤邊,繡百鳥朝鳳圖,穿在身材苗條的王妃身上,竟有要母儀天下的氣勢。王妃有一點尤為被世人稱贊,她眉心有一顆豆蔻紅痣,如同觀音,她誕生時傳聞也有諸多異象,庭院一株千年枯桐一夜間枝繁葉茂,更有甚者有老人煞有其事說王妃呱呱墜地后啼哭不止,直到一只青鸞棲于梧桐,她才破涕為笑。只不過這些軼事,都無法考證,隨著王妃的家族逐漸式微衰落,就更加云淡風輕,無人提起。
王妃無疑是一位貌美女子,陳青牛暗中做過比較,他所見到的少婦美婦并不多,范夫人眼神如雪,最為高挑,身材勻稱,并不是那類蜂腰女子;白蓮師伯翟芳,相貌中上,勝在仙氣最盛,不愧是精通百種佛道秘法的練氣士;老驥城內小蟈蟈的娘親,凡間女子中的極品了,身段妖嬈,眼神勾人,不如范夫人脫俗,不比翟芳不出塵,但如同一顆院中桃樹上的熟桃,誰都上去咬一口;而涼王王妃,則是身子腴柔,卻眉眼清淡,久居高位,移養體,靜養氣,一身不可侵犯的氣勢竟可媲美范夫人,故而朱真嬰與她雖親昵無間,卻還是有幾分敬畏,比較外冷內熱的涼王更甚。
王妃不揭穿女兒藏書的小動作,婉約笑道:“回了家,娘等了你整個下午,就想聽一聽你靈州之行的妙聞趣事,你這妮子倒好,偷偷跑來碧螺樓。怎的,給那位汝南子弟找書?這還沒嫁出去,就成潑出去的水啦?”
朱真嬰臉色恢復如常,肩膀靠著書架,擋住視線,一只手偷偷將《無上瑜伽》隨手塞進兩本古籍之間,再抽出一本,憑借出眾記憶,揚起手乖巧笑道:“只是一本《宮殿疏總志》,陳公子行南走北,對地理感興趣。”
王妃笑道:“去吧,你那位陳公子剛回府,你正好將《宮殿疏》送去。只是若想讓他帶出咱涼王府,得將鳳州皇城那幅圖撕去才行,否則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會惹來不小麻煩。”
朱真嬰脫口而出道:“省的。”
王妃吃驚,朱真嬰俏臉一紅,一溜煙跑出碧螺小樓書房,曼妙背影清絕無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