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王沒有大肆宴客,他摸準了一般仙家的命脈,一般不喜歡俗世的鐘鳴鼎食沸沸揚揚,朱鴻嬴是不惜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絞殺商湖蛟龍的巨梟,府上圈養了大批能人異士,他見自稱觀音座客卿的陳青牛相貌清逸,風度超然,就特地勞動王妃在后院竹林中的清心亭煮了一壺美人舌,此茶千金難求一兩,原先是玉徽皇朝的貢品,總共十幾株老茶樹,一年所產不過一斤多,由二八處子嬌-娘用舌頭采摘,摘下后小心吐入溫熱在雙乳間小竹籠,只是陳青牛是個半點風雅不諳的莽夫,喝茶如飲酒,看得涼王一陣愕然,唯有王妃崔幼微,見怪不怪,低頭的時候嘴角噙笑。
陳青牛問道:“王爺不疑陳青牛的身份?”
涼亭內僅三人,涼王并無顧忌,笑道:“除了觀音座,朱鴻嬴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座仙府能有兩名那般年輕的女子劍仙。”
陳青牛點頭道:“兩人俱是我蓮花峰一脈,其中一位是轉生九世的謫仙,劍道只是她的雜項,一位是先天劍胚,十有八九是要開創嶄新劍道的,不說南瞻部洲,整個九洲四海,她們都是最年輕的陸地劍仙。”
涼王終于流露出一絲震撼,陸地劍仙,那可就是真金白銀的仙人了。以涼王的眼界胸襟和實力底蘊,即便是劍子,都未必會忌憚,但劍子劍仙,照道理說只差了一個境界,卻是相距天壤,如同他的三百親衛鐵騎與他這位皇貴藩王的差距,涼王府上有劍子兩員,偶爾品嘗談道,說起劍仙大境,都坦言此生無望。天下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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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縱橫何止百萬里,劍道浩瀚,除去塵世間不入流的劍客,修劍依舊數百萬眾,陸地劍仙卻不到百位。尤其是“嶄新劍道”四字,更讓對仙道并非一知半解的朱鴻嬴心中驚駭。
涼王不愧是蓋世儒將,臉色如常,起身作揖道:“謝過仙師救小女朱真嬰一命,朱鴻嬴只是一名俗人,實在不知如何回報。”
陳青牛見多了拿腔捏調的青樓楚館嫖客,有樣學樣,一揮袖故作清高道:“仙家重緣,其余不值一提。”
朱鴻嬴坐下后,身體微微傾斜,顯得靠近了些素手煮茶的王妃,她卻輕輕皺眉,并無相敬如賓的夫妻恩愛默契,陳青牛看在眼中,瞇起眼睛贊賞道:“王爺王妃將軍美人,是朱雀王朝屈指可數的無雙良配,安陽郡主更是身兼王爺智勇和王妃風范,難怪皇帝陛下要說一句她若是男兒身,可為第十四王。”
朱鴻嬴臉色平靜,笑而不語。
王妃低眉順眼,望著火候,瞧不清表情。
竹林松影下,鎖心猿,擒意馬,明月清風只說長生話,這才是雅致。朱鴻嬴雖不是修士,卻自有一股出塵風度,只是與陳青牛閑聊了一下養生之道,涼王瀟灑起身告辭,王妃卻說要再坐一會兒,朱鴻嬴應諾了,毫無異樣地離開竹林清心亭。等朱鴻嬴儒雅身影遠去,王妃抬頭道:“你才殺了老嬤嬤,這就要在府外擺出仙師架子,這會兒更是用言語去刺一刺朱鴻嬴,你是真半點不畏世俗權勢?那當初為何愿意答應我的要求,兵行險招?”
陳青牛淡然道:“與瘋了的女人談生意,跟和講道理的男人做買賣,是不一樣的。我先擺明身份,一座青峨山,就足夠讓被親哥哥羞辱了二十來年還能隱忍不發的涼王心生忌憚,不敢放開手腳對付我這根底不明的仙師。你吃齋念佛,卻喪心病狂,無人與你親近,自然不知觀音座在南瞻部洲的地位,小世子朱真燁今日教了我匹夫之怒和天子之怒的分別,我倒是可以教他一下仙家一怒是怎樣的屠城滅國,比起千里流血,只多不少。涼王想來生性謹慎,城府絕非我這等莽夫可以揣度,可聰明人有聰明人的不好,就是顧首顧尾,指不定就要顧頭不顧腚了,這不疑心掂量著我的身份,卻不知我已經扇了王妃四耳光,聽老嬤嬤說他這些年不僅不敢去碧螺小樓,生下朱真嬰后,也不敢碰你,我搬出皇帝老兒刺他兩句又何妨,要不刺他,他說不定得知老嬤嬤命喪黃泉后,就懷疑我是否你的姘頭了,那才叫得不償失。”
王妃嗤笑道:“沒想到陳仙師還有些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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