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鴻贏眼中的笑意更深,大概是想說,你這位青峨山的客卿什么身份不好選,偏偏揀了個汝南陳氏偏支子弟的身份。
陳青牛有些皺眉,眉頭又很快舒展。
若說朱鴻贏故意拿自己作為引蛇出洞的誘餌,就不會把朱真嬰放在自己身邊,就算這位藩王真心狠手辣到能夠虎毒食子,但在知道自己觀音座客卿之一的隱蔽身份后,朱鴻贏也絕不敢拿他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如果自己暴斃在涼州城,以觀音座睚眥必報的宗門習俗,不敢說朱雀王朝的皇帝掉腦袋,那么朱鴻贏的頭顱肯定得在地上滾一滾。
加上自己進屋后朱鴻贏這番遮掩,顯而易見,王府之內,還有潛伏極深的諜子死士。
陳青牛嘆了口氣,心想真是應了那句話。
修行之外,無一個快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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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牛猛然抬頭,望向窗口那邊。
一粒黑點轉瞬即至。
視野之中,出現了一抹輕靈詭譎的灰色身影,那人在窗口上輕輕一拍,躍入屋內,修長身形飄然落定,從始至終,無聲無息。
陳青牛和朱鴻贏相視一笑,陳青牛放下一條高高舉起的手臂。
先是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樓船屋內,然后是謝石磯即將破門而入,但是被陳青牛阻攔,于是那人渾身氣勢洶洶的殺機,也如海水倒灌一般,瞬間收斂起來。
當此人出現在身后,朱鴻贏換了個稱呼,笑道:“陳仙師,讓你笑話了。”
手握十多萬兵權的藩王,竟然在自己的轄境內,都不好暢所欲言,確實是個笑話。
陳青牛笑了笑,這種情況下,說是不妥當,說不是也挺矯情,既然言多必失,那么沉默是金。
朱鴻贏向陳青牛介紹道:“這位賀先生,曾經距離止境大宗師,只有一線之隔。”
語不驚人死不休!
武道止境大宗師,比陸法真這種陸地神仙還要鳳毛麟角的存在!
陳青牛全身肌肉驀然緊繃,氣機運轉渾然無暇,不過表面上,仍是坦然笑道:“見過賀先生。”
那名中年模樣的男子眼神,死寂無漣漪,毫無神采,難聽一點的說法,就是天生死魚眼。
這位其貌不揚深藏不露的武道宗師,朝陳青牛點了點頭,然后輕聲道:“王爺,屬下循著些蛛絲馬跡追了七八里,只可惜線索在商湖一處岸邊硬生生斷了。”
朱鴻贏輕聲道:“可惜了。”
陳青牛不置可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