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有個坎……過不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一套,我一個連書也沒讀過的,學不會。”
許濤指了指自己心口,臉上還是笑,“再說了,如果萬一我沒能回來,最少能讓你記住這樁事,如果你以后真當了大官,到頭來卻忘記了給小淺報仇,好歹能讓你良心愧疚不是?”
宋河只是反復說道:“許瘋子,別去送死,你斗不過那些人的,那些豪閥世族子弟,身邊扈從的實力,不是你能夠想象的……”
許濤扯了扯嘴角,輕輕說道:“我確實就是個屁都不是的小人物,可是小人物也有自己的門道。我不會現在就一頭撞上去,我會仔細謀劃每一個細節……”
他沒有繼續泄露天機,猛然站起身,宋河慌慌張張跟著起身。
許濤望著這個同齡人。
還記得前些年的小巷拐角處,自己堵住她,問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她笑著說,只喜歡讀書人。
許濤當時只能故作瀟灑地說,說這樣的話,她就失去了以后當幫主夫人的機會。她揚起拳頭,笑臉燦爛,警告他不許偷偷去揍宋書呆子,否則她就揍他許瘋子。
許濤收回思緒,重重一抱拳,“宋河,報仇這件事,我大俠許濤一肩挑了,你姓宋的,跟我這種人天生就不一樣,以后就安安心心、本本分分讀書,什么都別管了!”
他收起手,玩笑道:“讀書人,聽我一回,真的。”
宋河默不作聲。
許濤跨出幾步,背對著讀書人,揮了揮手。
宋河怔怔站在原地,喃喃道:“許濤,別恨我,我會去告密的,我會竭力先成為楊家的走狗,然后考取成名,為虎作倀,一步一步在官場攀爬,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才能去你和小淺的墳頭,跟你們說一聲對不起,我宋河來晚了……”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我是一個寒窗苦讀圣賢書的人,我也是一個賣肉屠夫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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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魚胡同巷的不遠處,一座院子的屋檐上,躺著一個女人,攤放著那只劍匣。
她收回神意,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的星空。
她坐起身,駐足高處,眺望遠方。
女子視線所及,是鎏京最繁華的地帶,帝王將相,權貴公卿,鐘鳴鼎食,世代簪纓。
她要跟那里的很多人,說一說她的道理。
她是誰?
本座,黃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