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武將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穩住身形后,猙獰咆哮,開始前沖。
陳青牛手指不斷揮動。
一枝枝柳條全部從四周飛至,映照得整座文遠堂綠光耀眼,被賦予靈氣的柳條,在空中自行游曳,兇狠鞭打鬼物武將。
那頭鬼物生前肯定就是堅韌不拔之輩,被柳條直接鞭打魂魄后,已經不得不單膝跪地,仍是一言不發,硬生生全部消受下來,只等那些柳條蘊含的靈光散盡,再一舉反擊。
陳青牛站起身,手托那只白碗。
文遠堂門檻附近,一個威嚴嗓音重重響起,“夠了!”
陳青牛眼角余光發現,白碗里的符水,起了陣陣漣漪。
一位中年男子出現在視線當中。
全身上下,鐵甲盡碎,被箭矢刺入的孔洞,密密麻麻,遍布全身,足可見此人戰場陣亡時的慘狀。
陳青牛神色不變,微笑道:“正主總算出來了。看你披掛甲胄和腰間兵符,生前還是位從四品的武威將軍?”
他伸出一掌,手臂往后一縮,所有將鬼物釘在墻壁廊柱上的那些符箓,瞬間全部被吸入他的掌心,輕輕一握,轟然炸裂,光線璀璨。
這尊陰物眼神凝重,問道:“可否先撤去那些柳條?”
陳青牛點了點頭,左手依舊托白碗,右手一揮袖,原本執行鞭刑的柳條,則隨之綠光黯淡,墜落地面。
那陰物擺了擺手,所有鬼物,連同那位武將陰魂,一并潮水般退去。
那陰物雙手負后,環顧四周,最后抬頭望著那塊匾額,輕聲道:“并非是我等作祟害人,實在是天大地大,能夠讓我等棲息的立錐之地,就只有這棟宅子了。因為勉強算是書香門第,尤其是那塊堂匾,還算有些淵源,故而此處氣息浩然綿長,同時又不至于灼傷我們的陰魂,若是去了別處,以我麾下部卒的那點修為,早已灰飛煙滅。
我們并非沒有報答這戶人家,若非我們損耗自身陰德對其庇護,這戶人家恐怕早就家道中落,遠不是如今財源廣進的豪紳氣象了。所以于情于理,我們都問心無愧。”
陳青牛點頭道:“這個道理,說得通。”
那陰物笑道:“小真人,你也不俗,若是陽間相逢,我可能會請你喝酒。”
陳青牛不置可否,問道:“其間大有隱情?”
陰物猶豫片刻,“與你說了也無妨。”
陳青牛重新坐回箱子,放下白碗,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對方暢所欲言。
在這之后,陳青牛聽到了一個故事,而這個故事,最終淹沒在歷史長河里,好像一朵小水花,濺起了又落下,悄無聲息。
隆冬時節,西涼塞外,披掛鐵甲,僅是積雪,重達數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