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觀道觀的“書樓讀經,面壁思道,臨淵觀火”,已成歷史。
月明星稀,有兩人登山拜訪觀道觀,一位氣度清雅的中年男子,一位亭亭玉立的青衣少女。
在男子稟明自己禮部侍郎的官家身份后,道童不敢絲毫怠慢,連忙引入道觀,安排了落腳歇息的地方后,道童便火急火燎地跑去告知掌律真人,很快就有一位鶴發童顏的高大道人快步行來,打了個稽首后,哈哈笑道:“老道馬扶風,終于得見龐侍郎了!”
太師龐冰,朱雀碩果僅存的儒家圣人,而這位禮部侍郎龐鳳雛,則是龐太師的嫡傳弟子,直言“門下學生三十余人,皆亦步亦趨,唯有龐鳳雛敢言‘弟子不必不如師父。’”龐鳳雛不但是享譽朝野的儒家君子,更是兵家天才,若非當年“讓路”于長安侯,恐怕打下玉徽王朝的頭號功臣,就是他了。朱雀西北的觀道觀,在京城一向極其不受待見,偶有觀內道人下山游歷京城,都被排擠得厲害,尤其是寶誥宗的青詞宰相,對這座觀道觀最是瞧不起,公開宣稱這一脈香火,修的是旁門左道,不值一提。這十多年來,偌大一座朱雀朝堂,竟然就只有一位禮部龐侍郎,經常替觀道觀說些好話,甚至在八位道教“真君”空出一個席位后,也是龐鳳雛竭力推薦觀道觀的掌教陸地“落座”,只可惜隨著朝堂兵家勢大,那些與兵部大佬和實權大將經營多年關系的道派道觀,聯手駁回壓下了龐鳳雛的建言。
所以西北觀道觀和京城侍郎龐鳳雛,的確是有一份不俗香火情的。
而且是素未蒙面的君子之交。
龐鳳雛面帶苦笑,直言不諱,“掌教真人不愿見我嗎?”
觀道觀掌律真人馬扶風,嘆了口氣,也沒有任何含糊其辭的意思,“龐先生,實不相瞞,陸師叔心意已決,貧道雖然勸說過一次,掌教師叔仍是不愿點頭。這次朝廷若是隨便讓一位德高望重的道教真人晉升‘真君’,我相信以掌教師叔的大度,也就一笑置之了。只是千不該萬不該,讓寶誥宗那個沽名釣譽的韓樂,竊據此位,此人不過入京三年,一年到頭只會攀附達官顯貴,仍是繼他的師父之后,寶誥宗又出現了一位真君。”
說到此處,馬夫人也有些惱火,“世人誰不知道我掌教師叔,連此人的師父都瞧不上眼,將其罵做‘土雞瓦狗糞坑木’,如今堂堂觀道觀的掌教,仍是真人頭銜,寶誥宗寫寫諂媚世人的青詞文章,就一門之內師徒聯袂兩真君?真當我們觀道觀好欺負嗎?!”
龐鳳雛無奈道:“如此離間計,掌教真人應當洞若觀火才對。”
僅僅一句話,就讓老道人不知如何應答,臉色有些尷尬。
一位中年道人走入迎客廳,笑道:“扶風,你去繼續常朝儀,莫要耽誤了道童們的功課。”
作為觀道觀的堂堂掌律真人,馬扶風見到此人后竟是連忙起身,恭敬稽首,沉聲道:“謹遵師叔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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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鳳雛也早已起身相迎,作揖行禮,“龐鳳雛見過陸掌教。”
那位少女也一并行禮,嗓音清亮,“董青囊見過陸神仙。”
正是在鐵碑軍鎮隱姓埋名多年的“中年”道人,陸地。
道人打量了一眼少女,欲言又止。
龐鳳雛低聲嘆道:“如陸掌教所猜測那般,她確是被人改了命格。”
少女顯然也早就知道真相,神色鎮定,安之若素。
道人冷笑道:“青峨山這群婆娘,一個比一個用心險惡。”
龐鳳雛正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