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浸染了地面,結成了殷紅的冰晶。數個月前大擺宴席的廣場,站著一群嫵媚嬈人的女子,寒風將遮臉的薄紗撩起,露出了誘人的面容,她們手中裹上紅霜的長劍成了美中不足。
煞風景的是,這群讓人垂涎欲滴的女子對面,跪著足足有上百人,他們啼哭著,辱罵著,求饒著,怨毒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對面女子中的那位年輕男子——葉無量神色冷峻,青衫染血凝如墨。
“師弟,他們不過是生在嘯月門,學藝在嘯月門,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天道宗在縹緲峰吐氣揚眉,應無雙早已心滿意足。她想過一雪前恥,但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攻打他派,也從未想過滅人滿門,她知道弱肉強食是這個該死的世道的法則,但她不忍看著葉無量變成一個冷血的人,無情的人。
“師姐,他們來日攻打無量山,又當如何?”
應無雙聞言身子一顫,臉色頓然煞白,她知道葉無量的考慮是對的,當日沙邢率領五大派上無量山,若不是天機子及時趕到,她們師兄弟六人,未必有什么好下場。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葉無量抬起腳步,對面的嘯月門人瞳孔猛然收縮,呼吸急促異常,身子直打顫。
“別過來,你這個魔頭,我等與你無冤無仇,你憑甚殺我們。”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報仇,應該找歐陽門主。”
“少俠,爺爺,你饒了我吧,我發誓,日后絕不與你們為敵。”
“你這個孬種,求他作甚。大家都別怕,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嘯月門待我有恩,我們絕不能貪生怕死,辱沒了師門。”
“去你的,不就是一點傳道的恩惠,大不了老子還給歐陽康便是。”
貪生怕死的嘯月門弟子自毀了道基,噴出一口鮮血,隨即諂笑著爬到葉無量面前:“前輩,我還不想死,你饒我一命吧。”
統一北部需要雷霆手段,但葉無量看著眼前這些可憐而又可恨之人,忽然提不上了半點恨意。
寒光一閃,人頭咕嚕咕嚕滾了數尺遠,葉無量淡淡地說:“給你們兩條路,一是站著有尊嚴的死,二是跪著像條狗一樣活著,你們自己選。”
嘯月門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選哪一條路。忽然有人站了起來,憤怒地盯著葉無量,昂首挺胸,誓要與嘯月門共存亡。
一個,兩個,三個……不怕死者接連站起,足有三分之一,跪著的人如是見著殺父仇人,對這些寧死不屈的人謾罵不休,指責他們不知好歹,愚蠢至極。
“看來還是聰明的人多。”
葉無量注視著挺胸而立的人,冷笑道:“甚好,你們這些人果然愚蠢至極——不過,葉某敬你們是條漢子。”
話音落,劍氣橫生,轉眼之間,數十人倒在血泊之中,張口瞪眼,死相極為難看。
活著的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身子,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同門,猛然倒吸涼氣,有的似是受不了方才那股子壓迫感,好不容易從死亡的鋼絲索上平安著陸,一陣惡心襲來,張口大吐。
應無雙皺在一起的眉頭松弛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倏地,一道黑影朝著葉無量沖去,應無雙還未來得及出口提醒,便聽:“葉無量,你這個魔頭,我要你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