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兒和蘇媚兒何曾見過這樣的葉無量——俠骨柔腸而又硬漢鐵血,壯志凌云卻又黯然傷神,更有那一句“我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回不去了”,端的是教人心碎不已。
“夫君,我答應你便是,你莫要再說這般讓人心碎的話了。”
“壞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媚兒愿與你同闖。”
柳玉兒和蘇媚兒情難自已,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打轉的淚珠兒,撲進葉無量的懷里,緊緊地依偎著。
群星璀璨,穹頂之下,不同的人,一樣的赤子之心。
04明月照青衫磊落凌險峰
寂靜的深夜,寒風輕撫著山峰,飛雪悄然點綴大地。
葉無量從睡夢中蘇醒過來,雙姝美人早已離去,那兩股彌留的淡淡幽香似是佳人對愛人的留戀。
新袍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雪,葉無量起身抖了抖,愛惜地收了起來。想到在柳玉兒和蘇媚兒面前的失控,想到來這異世界的第一次落淚,嘴角勾起一點弧度,積壓在心中的那股郁結淡了,人也輕松了。
“諸位師兄師姐,深夜來無量小筑,不會情難自已,想要趁我不備,動手動腳,吃我豆腐吧?”
“哈哈,能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除了咱們的小師弟,還真就沒有旁人了。”
鐘離推門而入,拂袖掃去石桌石凳上的積雪,取出數壇烈酒,“小師弟,許久未在一起吃酒了,可敢與師兄我比拼下酒量?”說著,鐘離大馬金刀地飲了起來。
“此處雖然幽靜,但條件甚是簡陋,師弟不如隨我一起下山去住吧。”應無雙開天荒頭一遭,抱著酒壇咕咚咕咚連飲出口,酒烈辛辣,應無雙轉眼羊脂玉般的臉泛起了酒紅。
葉無量笑道:“無雙師姐如果愿意收留我,那我自然要隨師姐下山去。只是師弟我睡覺向來喜歡踢被子,身邊若是每個人照應,難保不受了風寒。”
“小師弟,你慣是欺負我。如果你愿意下山,師姐我就——應了你。”話一出口,應無雙滿面羞紅,惹人愛憐。
葉無量打著馬哈哈,心里卻覺得怪怪的。應無雙溫婉淑德,葉無量每每作弄調笑,嬌羞嬌嗔,便是苛責兩句,也是柔聲細語,但從來不會直白回應的無禮要求。
應師姐今日是怎么了?
還有范師姐,平日里屬她咋咋呼呼,今日怎是這般安靜。
葉無量多打量眾人幾眼,這才發現應無雙和范思茹雙眼紅腫,似是哭過。再看她們身上那層凝成冰晶的積雪,像是在小筑外已經候了多時。
想來柳玉兒和蘇媚兒在,她們沒好意思進來吧。那我先前在這院中的一言一行,不都被他們聽了去,瞧了去?
大男人哭鼻子總會覺得有些丟臉,葉無量亦是不能免俗。但轉念一想,應無雙她們寧可在小駐外站立多時,忍受風雪苦寒,也不愿進來叫醒他的用意,于是便又釋然了,難得糊涂。
“好酒,痛快!”
雪地里倒著十數個酒壇,葉無量、溫良和鐘離三人比拼酒量,大馬金刀,終是在應無雙和范思茹強烈的不滿下停了。
席間,只談風月,無關其他。不喝酒,便也失了興致,交談之間漸漸回到了正題。鐘離等人為了接受那些附庸天道宗的小門小派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再過三四個月便是來年春曉,諸事毫無頭緒。
想讓葉無量多花些精力在師門上,但又知治理云州北部這塊土地可要比治理一宗之事更加復雜,前些日子不好來打擾。
說實在的,從縹緲峰回來后,他們這些同門與葉無量都沒說上幾句話,好不容易今夜得下空閑,便尋上山來找葉無量說說話,哪知又撞見柳玉兒“要挾”葉無量表態度的一幕,心中未免有些不是滋味兒,又聽得葉無量那一番“高談闊論”,這心里更是難受得緊。
“再過幾月,諸位師兄師姐都是要做師傅的人了,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