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金國現在是金兀術把持朝政吧?打仗肯定也是他領軍,這家伙,除了跟在你屁股后面撈一點好處,在宋國境內贏過幾次啊?”
李寺笑嘻嘻的看著趙構,他知道這是在揭趙構的傷疤。
“搜山檢海捉趙構”,是趙構一生抹不去的污點,金兀術帶著丁點人馬,把偌大個南宋朝廷追得四處流離失所。
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金兀術雖然捉趙構有幾把刷子,碰到韓世忠岳飛,差點沒死在大宋境內。
尤其是在黃天蕩,要不是內奸帶路,金兀術早已升天,金國的氣數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所以與其說是趙構恐金,不如說是趙構恐懼金兀術。
李寺一提起那回事,趙構果然臉色不好,但還是勉強答道,“金兀術是沒贏過幾仗,可金軍也不止他一個將領,我大宋軍隊也有失利的時候。”
“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打仗主要還是看主帥,金兀術領兵,首先氣勢上就輸了,因為他的敗績多,我軍肯定氣勢高昂。”
“那為什么你說勝率只有五五開?”
“你別忘了,這次開戰肯定是多線作戰,我軍就算有韓世忠岳飛,他們也只能擋住其中一部分金兵,金兵的戰斗實力還是很強的。”
“你是說,這次金軍會多路南侵?”
“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金軍哪次不是多線作戰?”
“就算多路作戰,除了岳飛韓世忠,我朝還有多位名將,可與金軍一戰。”
“你說的沒錯,就怕到時候協調不好,軍隊里的貓膩,比朝堂之上還要可怕。”
“哦?你一介草民,還知道軍隊里的貓膩?說來聽聽。”
趙構查過李寺的底細,知道他沒有當過兵,更不要說帶兵,紙上談兵,能談出個什么道道?
“首先,軍隊搶功勞是自古有之吧?為了搶功勞,有時候竟置友軍不顧,最惡劣的時候,要置友軍于死地。”
“你還記得雍熙北伐嗎?”
“此等敗跡,自然記得!”
雍熙三年春天,宋太宗趙光義對遼國發動北伐戰爭。
他命曹彬為幽州道行營前軍騎水陸都部署,向雄州、霸州方面推進;命米信為西北道都部署,率軍出雄州;以田重進為定州路都部署,出飛狐。
同時,宋太宗又以潘美、楊業為正副統師,率領云、英、朔諸州宋軍出雁門伐遼。
遼國收到消息后,蕭太后、韓德讓馬上下令讓南京留守耶律休哥率軍迎曹彬,以耶律軫為都統,率兵迎擊潘美、楊業。蕭太后帶同自己的兒子遼圣宗,御駕親征。
此戰宋太宗吸收教訓,兵分三路。以曹彬的東路軍為主力攻取涿州,以牽制耶律休哥所率遼軍主力,西路的潘美與東路的田重進則負責攻略山后,待山后攻略完畢則由山后轉掠山前,最后匯合的宋朝三路大軍與遼軍在幽州城下進行主力決戰。
曹彬老成持重,趙光義以他為盾,牽制遼軍主力,潘美鋒銳,則以他為矛,攻城略地。為了牽制住耶律休哥,宋軍名將大多集中在東路軍。
雍熙北伐一開始,宋軍諸路都打了勝仗,蕭太后聞訊,決定以騎兵之長和平坦廣闊的有利地形,集中主力先破宋東路軍,再移師逐個擊破。
于是部署南京留守耶律休哥率部先去涿州阻擊,再以東京留守耶律抹只率軍馳援幽州,他自己和圣宗率精騎數萬進抵駝羅口應援。
同時,以北院樞密使耶律斜軫為山西兵馬都統,率軍進援山后,阻擊宋中、西兩路軍東進。
由于之前吃過數次敗仗,趙光義在諸將出發前,反復叮囑他們步步為營,不可貿然出擊。
雖然開戰后宋軍諸路捷報頻傳,趙光義不喜反憂,深恐遼軍會趁機斷阻宋軍補給線。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老成持重的曹彬竟被耶律休哥斷了糧道!曹彬十萬大軍在涿州呆了僅僅十幾天,就吃盡了軍糧,只能退兵到雄州。
這一退,成了宋軍大敗的引火索。
趙光義聞報,大叫不好:豈有退兵去等軍糧的道理!
他忙遣使制止曹彬,要他率軍沿白溝河與米信會兵,牽制耶律休哥,否則田重進與潘美二軍將會陷入危局。
但是,曹彬東軍將星云集,他們聽說潘美、田重進等部連戰連捷,為自己寸功未建而感到羞恥,紛紛要求進擊涿州。老將曹彬沒有辦法,只好率軍再次進攻涿州,可只帶了五天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