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受歡迎的兩撥人馬,自然是西湖傳奇和陳詩詩,西湖傳奇一般是去做壽宴的喜慶場子,而陳詩詩去的都是比較悲涼的場合,這跟兩撥人馬的特點有關。
西湖傳奇一出道,唱的就是歡快的曲子,所以給人的感覺就是喜慶。而陳詩詩驚艷全場的是威武雄壯和悲涼的歌曲,因此東家請陳詩詩,就是希望故人一路好走,因為西出陽關無故人。
但不管是西湖傳奇,還是陳詩詩,都是天下大劇院的臺柱子,走了一支還好,要是兩支都走了,來天下大劇院的客人們就有意見了,所以怎么調派皇妃樂隊的入手,成了戴春來每日工作的重中之重。
現在李寺又要調撥人馬巡演和接手通文苑,這就是給戴春來多一個腦袋,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排。
看著戴春來苦惱的樣子,李寺也不忍心,他建議道:“老戴,你是曲藝世家出身,你就沒有一些熟悉的同行,愿意到我們天下大劇院來的?”
戴春來搖搖頭道:“少爺,我一把年紀了,我認識的同行,基本上都是各個勾欄瓦肆的臺柱子,他們即使愿意來,我們給人家什么待遇呢?”
“待遇好說,他們在原來的地方什么待遇,我們直接往上加,加多少你說了算,翻一倍也可以!”李寺不是信口開河,實在是在哪個年代都好,最貴的就是人才。
“少爺,這還不全是待遇的問題,他們在原來的地方都是臺柱子,來了我們這里,只能從新人做起,這……面子上抹不開啊。”戴春來終于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以戴春來的年級和閱歷,他的老相識自然也是藝術大家,如果是在其他的勾欄瓦肆任職,用后世的話形容可以叫做首席,也就是青樓的花魁的意思,一個花魁,到一個新地方要從侍女做起,換誰愿意呢?
就好比一個大學教授,你讓他去小學教書,你是在侮辱誰呢?知識分子的脾氣一路來很硬,錢多錢少都還好說,就是好幾分薄面。
這敲鑼打鼓的雖然不是士大夫,但是他們也覺得自己是個專業人士,多賺幾個子遠沒有保全面子重要。
李寺心想這確實是個問題,去其他勾欄瓦肆挖墻腳,挖不挖的過來是一回事,但是這名聲傳出去就不好聽。
天下大劇院已經搶了同行的很多生意,再去搶同行的老師傅,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但是眼下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啊,所以李寺就叫來了李三祥,和戴春來一起開個小會,看看有什么兩全其美的法子。
“老戴,你確認你的那些同行不會來我們這里?”李三祥雖然年紀小,但是經過在老李燒烤的這些時日的磨煉,早就成長為獨當一面的二掌柜,李寺不在的時候,李三祥充當了天下大劇院的話事人。
戴春來搖了搖頭道:“三祥,我不用問都知道,他們都和我一個脾氣,現在就算別人翻一倍的薪水請我,我也不會離開少爺這里。”
“這怎么一樣呢?”李三祥看了一眼李寺,“少爺這里是什么地方,外面有哪個勾欄比得過我們?但是你去挖別人又不一樣了,我們這里就是比其他地方更有前途啊,何況給的錢還多。”
李寺淡淡笑道:“三祥,你說的是不錯,但是這個話以后可不能跟別人這樣說,顯得我們驕傲自滿。”
“少爺,我知道的,我只在內部說說,對外不會說一個字的。”李三祥趕忙接話道。
戴春來嘆了一口氣道:“不是我不去挖人,之前我順嘴跟一個朋友提過,但是他直接回絕了我,他說,老戴啊,本來我們倆是好兄弟,好朋友,現在你要我給你做事,聽你安排,那以后我們的朋友沒的做了……”
李寺點點頭道:“中國人就是有這個傳統,死要面子活受罪,老戴的感覺是對的,去其他地方挖老師傅是比較難,既然這樣,我們就從小的下手吧。”
李三祥道:“少爺,你是說去招那些剛進戲班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嗎?”
戴春來不等李寺回答,就打斷道:“這更不可能了,樂戶都是世代相傳的,這些年輕一輩的藝人,都是跟著長輩進的戲班,長輩不走,他們肯定也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