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一宿僅睡了個囫圇覺,大清早吃些咸魚肉干就拎起武器直奔停在蘆葦叢中的長船。
男人們喊著號子將船推到河中,顧不得靴子濕漉,剛剛爬長船就放下長槳,開始在水流極為舒緩的近岸處游弋等待。
三千勇士奔向戰場,他們的親人一樣拿起武器在岸上觀望。
人們做好了約定,當精銳北上后其他人遁入林地。對于那些婦女和孩子,他們的丈夫、父親這一次怕是兇多吉少,清晨時的告別只怕就是永別。
村莊的祭司們紛紛斬殺自家村子的牛羊,以牲畜的血屠宰村莊戰士的臉頰和額頭。祭司向奧丁獻祭了這些血液就有了神圣力量。
所有戰斗都得到了神圣囑咐,一些人緊張的心得以安撫,他們變得更加期待今日的主動進攻。
不過直到現在,所有人仍不知他們面對敵人的真實境況,所有的認知都來自逃亡漁民的遠距離目擊,指出自己看到了一支很龐大的船隊,一些大船又如漂在湖面上的巨石。
約塔蘭人倒不是絕對的井底之蛙。
就在兩千年,一支異域的艦隊浩浩蕩蕩而來,焚毀了丹麥王國的高德弗雷哈根。那座城就在日德蘭半島的最北端,距離約塔河入海口的直線距離并不是很遠。約塔蘭人不想主動招惹丹麥人,見得那些昔日獵奴的家伙遭遇大災自是拍手叫好,就是丹麥人被龐大船隊襲擊也讓一些約塔蘭有識之士警惕。
維納恩湖出現的莫名船隊,與襲擊丹麥的莫名船隊,怎么想都不是同一個,那些湖上的目擊者定是見到的龐大艦隊,就添油加醋地形容“和襲擊丹麥人大城的艦隊一模一樣”。這不過是徒增憂慮罷了
陽光照著戰士的臉,約塔蘭人一百余條長船在寬大的河道里排成三角形陣列,放下風帆兜住南風,配合著劃槳快速北上。
他們放棄了對和平的幻想,不遠處的羅斯軍隊也完全一樣。
只是不同于約塔蘭人,羅斯王國所喜愛的海戰模式可以創造了新時代呢。
旗艦古爾多特號坐鎮中間,斯佩洛斯維利亞號、奧斯塔拉公爵號、阿芙洛拉號、灰松鼠號、維普薩拉瓦號和呂迪號,此六艘同級風帆巡洋艦作為進軍之鋒線,她們排成一堵墻
在風帆巡洋艦的兩翼各分列有四艘行星級風帆驅逐艦,她們噸位小武力也弱,這個弱自然也是相對于大船之弱。
除卻御用的皇家海賊斯普尤特,把持著武裝到牙齒的鮭魚酋長號在波羅的海自由出擊,羅斯王國的主力艦都已經漂行在約塔河。
就像是騎兵發動騎墻進攻,羅斯艦隊主力構筑成一堵墻,鋒線形成一個寬大的進攻弧形,一旦遇到敵人那么敵人船只必然首先面對大船堅硬的船殼,尤其是故意安裝了青銅撞角的龍骨。
所以,就在陽光明媚之際,兩支軍隊互相看清了彼此。
有戰士順著身體爬到主桅桿觀察臺,以繩索捆住腰身避免意外掉下去。沒有望遠鏡的時代,天然的遠視眼被請來做職業水手,現在每條大船的主桅之頂都坐著一位觀察手,他們腰里掛著一支牛角號,留里克下令發現敵情立刻吹號。
于是所有大船的觀察者都看到了正南方駭人的一幕,那河道上閃亮亮的一大片白色之物,不正是長船的風帆嗎
總是羅斯公國的傳統長船全部換成了更好用的拉丁三角帆,以便于兜住各種方向的風為己所用,作為代價就是喪失了正風向時寬大風帆才能享有的最快突進力。
前方出現了一支龐大艦隊,雖然都是大家再熟悉不過的長船,在寬度二百米的河道排成密集隊形的長船陣列,羅斯軍隊根本想不到約塔蘭人如此英勇,居然選擇主動進攻
是的,留里克聽到了牛角號大作,所有戰士為之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