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人如何吃飯、如何睡覺,乃至去特定房間如廁,她對這樣的生活已經不再陌生。
早餐是煮燕麥再加入一塊咸黃油再撒點百里香碎,調和成一碗粘稠濃香的粥。
另有涼颼颼的咸魚肉干,與一點甜蜜的樹莓干。早餐看似簡單,在烏鶇看來已經非常不錯。
她曾貴為公主,平時吃得也是這些,而這是藍狐與其部下的一頓早餐罷了。
這絕非藍狐善待部下的仁慈,實在是羅斯人就是這樣吃飯的。太陽即將升起,戶外寒氣逼人,城內的所有道路覆蓋一層被踩踏瓷實的白冰,即便是豐收廣場也只有部分區域的冰雪被鏟除。
原則上所有冰雪都可被清理,考慮到馴鹿雪橇的往來需要,道路除冰行動也就被展開。
烏鶇還沒有好好看看羅斯的都城,她休息得不錯,這便跟在藍狐的身后堂而皇之走在大街上。
因為她從未有市井生活的經驗,在亞琛王宮里不過是一直被關著的金絲雀,在萊茵河漂流的經歷自己也只是過客,彼時的她放眼所及都是法蘭克的領地,不過卻沒有一寸屬于自己公主只是聯姻的工具,從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在豐收廣場,她看到了冒著寒冷擺攤兜售貨物的人,第一次看到公開銷售面包的攤位,那是一些長得肥壯的女人公然嚷嚷著
“ieba”這個詞,圍過來的人絡繹不絕。她注意到那些人除了一身后是皮革,雙腳的皮靴都踩著酷似雪橇的東西,不用說這東西是防滑用的。
也有馴鹿雪橇拖曳著亂七八糟的毛皮進入市場,將之拋下后就地銷售。
她注意到,那些皮革商人在公開展示怪物的腦袋嚇了一跳的她急忙跟緊藍狐,微微勾頭什么都不想。
沒有人注意這樣一位穿著雪貂皮衣的姑娘,也沒有人注意那些穿著熊皮大衣的武士,更沒有人注意身份高貴的藍狐。
或者說如此打扮的人在新羅斯堡太多了。藍狐也不想再入昨日那般張揚,他已經獲悉全城都再討論
“遠征軍只有一條船回來”這件事。如果任由民眾嚼舌頭,白的也能嚼成黑的,若有被誤解為戰敗那可糟了。
藍狐有自己的計劃,且與總督談好了。今日的工作則是把烏鶇這姑娘放在大神廟里,她以新的身份繼續生活就行。
與此同時,羅斯大神廟。朝陽金光照得雪白的世界極為此言,而大神廟那渾身的玻璃片更顯壯麗,神圣的感覺頓時就有了。
起初都城民眾、各路漂來的商人都會驚訝于大神廟的瑰麗,幾年過去人們已經習慣它的存在,也獲悉那亮晶晶的不過是大量彩色玻璃片罷了。
至于彩色玻璃的飾品已經再平常不過,反倒凸顯了琥珀飾品的珍貴。今日與昨日一樣,打著哈欠的維莉卡又被母親要求去看管著那裝錢的箱子。
十歲的她是下一代大祭司,如今身份也是高貴的副祭司。哪怕母親是個
“小矮人”,可父親留里克是真的金發壯漢。她繼承父親更多一些,加之生下來就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維莉卡的身高早就超越了她的母親,再換上一身厚實的衣服是她顯得更高大一些。
她是下一代大祭司,在場的下級祭司不得不伺候好這位小主。維莉卡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在整個大神廟里唯有做大祭司的母親地位最高也只有露米婭治得了自己的這個女兒。
但維莉卡并非頤指氣使蠻橫之女,她天生不怕鮮血,現在已經大膽到不由他人在場做防備,就直接割斷祭祀鹿的脖子。
城里的老人從這孩子身上看到了當年留里克的影子,曾經還是男孩的留里克,多次大祭祀也是他親手割斷鹿的脖子。
“今天又和昨日一樣無聊么”打著哈欠的小姑娘裹實身子,當前還沒人來木箱投幣,而拜謁神只塑像的大門已經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