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糟糕的糧食產出使得法蘭克自耕農的生活狀態逐漸惡化,加之帝國擴張首先要從本族人中挑選精銳參戰。五萬個家庭至少能五萬戰兵起初各個家庭都很富裕,以至于都有財力養馬,雖然自法蘭克建國后“大分封”過去了三百年,查理曼發覺自己的族人依舊整體富裕,這才在全帝國頒布法令,命令每一戶法蘭克人必須出一個戰士、一匹馬,未來以騎兵的形式接受皇帝征召。
最初的五萬法蘭克戰士,三百年來已經逐漸繁衍成龐然大物,男女老幼總人口已過百萬。由此基礎,再與各地教士保持合作,方能統治數倍于己的羅馬化高盧人。
自查理曼頒布法律到全帝國內戰,長達六十年的時間里,帝國不是在戰爭就是在戰爭的路上。
他首先信任由自己族人構成的大軍,其次再試招募形形色色的異族諸侯軍。
譬如阿基坦軍盡是高盧人,巴伐利亞軍就是當地山民與斯拉夫的混血,至于帝國西北部的瓦隆人干脆就是以“騾子”做戲稱。
以法蘭克族武裝的騎兵軍團,使得查理曼南征北討將法蘭克的地盤翻了一倍,再以此功績加冕為“羅馬皇帝”。但是代價
男丁騎乘戰馬響應皇帝號召討伐不臣,尤其是針對阿瓦爾人的戰爭中,法拉克族的騎兵是絕對主力。查理曼的戰功的確強過他的父親鐵錘查理,代價確實對法蘭克族勢力的瘋狂透支。
待到如今的帝國內戰,從動亂開始至今發展成的全帝國大混戰已經整整十年了,每一次沖突都是法蘭克人自己的內耗。
男子上戰場,征召的年限不斷降低,法蘭克族裔戰士凋亡,導致軍中其他族裔的戰士比例越來越高。
曾經富裕的法蘭克農戶逐漸貧窮,乃至因為繼承者的缺失,一個又一個家庭開始守不住自己的財富。亦或是丈夫出征陣亡,在故鄉留下孤兒寡母,在家里男孩長大之前幾乎無法看住自己的財產。
原則上,帝國對陣亡的家庭會有撫恤,遺孤將被救濟,并作為儲備兵員養大。局勢惡化至今,新一代的皇帝洛泰爾已經做不到這些。
持續戰爭中,法蘭克貴族的實力反其道發展著,只要貴族本人不死,家里有繼承人,其實力幾乎就是不斷增長。
將馬太效應放大到一百年,很多事已經巨變。
大量法蘭克人家庭淪為農奴,為了活命他們只能變賣財產作為大貴族的附庸。
甚至這種行為一定程度是主動的
做了大貴族附庸,農戶的第一義務就是為貴族當兵。當皇帝索要稅收與兵役時,因該農戶已經在法理上消失,這部分兵役稅賦就沒有了。皇帝自己的常備軍團實力逐漸枯竭,貴族軍的實力不斷膨脹。
貴族更加靈活多變,封地內五花八門的族裔都編入軍隊,曾經高傲的法蘭克人平民,在貴族眼里已經與其他族裔變得別無二致。
一系列在東方再平常不過的土地兼并,對于新興與發展區區三百余年的、以蠻族身份崛起法蘭克實在是過于新穎的事。不過,一個運作了三百年的帝國,一切積壓的矛盾也著實到了大爆發的時間點。
梅茨伯爵阿達爾伯特為了這場他認為一定能贏的戰爭,基本將封地的人力物力壓榨到了極限,以至于后方處于空虛狀態。
倘若沒有羅斯人這一離奇的變量,那么薩爾高、布里斯高,這兩個男爵領作為梅茨的東北部屏障就會安然無事。特里爾教區不會遭遇洗劫破壞,梅茨方面的后勤需求可以向特里爾借,因為特里爾大主教赫托也是個帝國派。
同樣,科布倫茨將依舊有著皇帝駐軍,以哨所姿態盯著北方的情況。
最終局面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焦灼阿達爾伯特自己也不會戰死。
他傾盡所能發動的遠征,就是希望立下赫赫的勤王之功,再在戰后獲得更大的獎賞,譬如被皇帝賞賜萊茵河以北的土地與部分阿爾薩斯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