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拉夫已經在圖爾待了快三年,爺爺奶奶是否健在他并不清楚應該都平安著吧。
大軍進入村莊,一切緊繃的精神都松懈下來。羅貝爾并沒有騷擾村民,或者說這里的一片草垛木棚還有土坯房,完全無法引起士兵的興趣。
他們從手推車上卸下大量布匹,繼而就地砍伐樹木做支架,各自找尋空地就駐扎下來,隨著大量帳篷陸續搭好,他們也將篝火生起。
這一夜,森林沙沙作響,聯軍的營地異常寧靜。
羅貝爾早早睡去,像是雷格拉夫和布魯諾,兩人也依偎著篝火蜷縮睡去。
這一夜,平安無事。
待到第二天,整個索洛涅楓丹熱熱鬧鬧。
羅貝爾在回來的時候就對所有村民下達了命令,村民必須拖家帶口跟著軍隊去圖爾。
村民本就沒有很多財產,這就連夜將細軟扔到手推車和平板車上,與飼養的牛拼湊出牛車,村民就坐在車上守住自己的財物,等待軍隊的行動,他們也好跟上。
村民已經過了一些牛羊為軍隊伙食,考慮到做出過承諾,羅貝爾約束部隊沒有再去索取。
關于把這一百多號村民男女村民安置在何處,他也想清楚了。
盧瓦爾河與支流謝爾河的交匯處的三角洲地帶,這是一片低矮丘陵,圖爾城就在這里。城市和周圍定居點地勢較高,似乎永遠不必擔憂洪水泛濫。
相比于寬闊的盧瓦爾河,謝爾河狹窄得多。于是在謝爾河上修造出兩座石橋,它是南部村莊進入圖爾城的必經之路,也是捷徑。
伯爵就在兩橋上設立關卡,對往來村民收取過橋費。
圖爾伯國的主要人口都住在盧瓦爾河南部,領地里有著多達三十萬的龐大人口,就是村莊很分散,各村間沒有明確的道路,大量森林仍未被清除,以至于圖爾伯爵與圖爾大主教只能照著村子的名冊去估計本地的人口。
城里的圣馬丁大教堂保存著大量檔案資料,書寫在羊皮紙上的文件,最遠可以追溯到羅馬帝國時代,雖無明確史官做事,圖爾教會的確記錄下圖爾自羅馬軍營到現在的八百年歷史。
甚至二百年前的圖爾大主教格里高利,他把墨洛溫王朝的歷史也寫了一遍,雖然那是為了證明法蘭克大王克洛維是得到了上帝恩惠,其子孫也蒙上帝圣恩。
客觀上也指明了圖爾的貴族以及教士,是自羅馬時期一脈相承。
元老院貴族并沒有完全消失,在圖爾,他們以貴族領主和教士的身份繼續保持著地區大權。
換言之,有充分的資料可以證明本地人幾乎都是高盧人和羅馬人的后裔,他們集體性的高傲化作整體意志,他們基于現狀也就不再承認洛泰爾是他們的皇帝。
一小撮村民給外來者羅貝爾行了方便,賜予其荒地開發就是獎賞。他決定在謝爾河邊建立新的索洛涅楓丹村,再度強調從845年收獲季再收取十一稅。
此舉得到了村民的擁護,不過看到了這支大軍故意破壞敵對者的村莊、把俘虜野蠻殺死的獵人們,他們也必須好好掂量下不聽話的危險后果。
村民就像是被這支大軍捏在手里把玩的兔子,一旦不聽話,輕易可被捏死。
再吃過一頓飯,吃了一肚子肉的羅貝爾下令吹號。
刺耳銅號響起,軍隊集結。他們把帳篷陸續收起來扔到手推車上,把昨日做的木支架收攏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拔營,就在大地上留下一片篝火的黑黢黢痕跡。
此刻,那些村民已經帶著財務整裝待發,直到這一時刻,看到大量村民居然坐在牛車上,他才意識到這群被奧爾良伯爵拋棄的家伙,并沒有之前看起來的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