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那個年輕的諾曼人首領真的成為安茹伯爵。
城市熙熙攘攘,人們吃過早餐就在清晨的寒冷中等待。民眾獲悉所謂麥西亞王今日必然帶著一支精銳衛隊進城,反正今日除了彌撒活動村民也找不到別的樂子,不如就向著城市西門集結,去看看那些諾曼人的風采。
在另一邊,雷格拉夫已經整頓完他的部下。
他換上自己最好的服裝,騎上馬后首先為貝孔等安茹落魄騎士簇擁。
這些騎兵人人穿著麥西亞風格的罩衣,戰馬一樣披著縫合黃布條的馬衣。
落魄騎士為了表忠心,首先在服裝上做文章。他們自掏腰包從印染作坊多買了一些布,于是人人都在自己的騎矛掛上一面旗幟藍布的對角線縫合黃布條,麥西亞王旗是也。
廣大的諾曼戰士身背圓盾,他們的罩衣亦如是。
另有一批香農當地的民兵,他們是民兵里最強者的一百人,現在扛著長矛加入隊伍。
既然落魄騎士買的彩布很多,于是每一根長矛搖身一變成了旗桿,基于西歐的傳統,矛頭下捆扎一個橫桁,將一面小旗橫向掛上去。
旗幟有著極強的象征意味雖然雷格拉夫不知道安茹當地的紋章當是什么,反正自己入職之后,麥西亞王旗就是它的紋章圖案。
大量旗幟高揚,直接掩蓋了軍中薩克森友軍的存在。不過當隊伍伴隨著悠遠的牛角號聲,排著長隊踏足于雪地向大城走去,軍中的黑衣薩克森戰士也就格外顯眼了。
雷格拉夫大張旗鼓前進,他就是需要大排場。旗幟在微微北風中晃動,數以萬計的村民都看到了不斷逼近的華麗軍隊,村民從未見過這種事,或者說他們無法想象一支軍隊竟如此華麗多彩。
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很快聚集著的上萬民眾弄得城西轟隆隆,仿佛大地都在震動,弄得正在大教堂里積極準備的幾位高級教士心神不寧。
今日的雷格拉夫意氣風發,他很快看清楚堵在城門圍觀的男女老少。
女人身著深色長袍頭戴圍巾,男子的袍子更干練又頭戴兜帽。
他還注意有軍隊在城門處維持秩序,雷格拉夫想了想,估計又是伯納德的那兩個倒霉兒子前來接應了。
“瞧瞧,當地人也在歡呼你要成為伯爵。”布魯諾輕輕歪著腦袋戲謔道。
“歡迎我看就是看熱鬧。再說,我也不需要他們的歡迎。”
“誒你希望他們做什么”布魯諾又問。
“當然是希望他們立刻搬家,都到我的安茹和香農。”
“不過是一群無聊的村民。”
“也可能變成善戰的士兵。”雷格拉夫順著話繼續展望“等我到了安茹會需要很多人。我要擴軍,也要安頓好民眾。”
“仁慈”布魯諾猛然想到這個詞。
“也許吧。否則,我的國也不叫麥西亞。”
“不見得是。”布魯諾噘著嘴搖頭道“你和你父親一樣,非常好戰這可不是仁慈。”
“無所謂。”雷格拉夫沒有再說。
因為在西歐天主教的理念里,仁慈意味著反對戰爭,教士主張所有人仁慈,意味著所有信徒當拒絕當兵、拒絕使用武器,要拒絕一切紛爭,唯有教士代表神來做仲裁者。
教士們設想的理想國就是如此。
但是貴族們紛爭不止,只要有利益糾葛,貴族們總是想著先下手為強,武裝行動是首選,陰謀暗殺也不稀奇,談判幾乎就是最后的手段,誰先提出談判、誰先服軟意味著誰不體面。